用过膳后,沈镇青与意归腻歪了一会,便出了宫,意归也在揽华的伺候下去了承乾宫歇息去了。
“老四,你随朕过来!朕有些事要与你说说!”康熙出声示意胤禛留下。
胤禛不知自家皇阿玛是要说何事,心中虽是好奇,可面上确是半分不显,只应声答是。
待宫内伺候的太监宫女们都退下了,康熙又坐在案后批了几个折子,
“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胤禛一时之间未能领会康熙的意思:“不知皇阿玛说的是何事?”
“哼!何事?还要朕说吗?你对沈家嫡女有些过了!”康熙扔下手里的朱笔,冷冷发问。话语间再没方才的温情。
“回皇阿玛,儿臣与沈家嫡女不过是兄妹之情罢了。更何况,沈家嫡女尚且年幼,儿臣又怎会有那心思?还望皇阿玛明鉴!”胤禛撩起衣摆,跪在案前,神色丝毫不见慌乱。其实胤禛自己也不知对意归是何种心思。他只知道,在刚才皇阿玛说起意宝的婚事时,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只想把她关在笼子里不让任何人看到她、拥有她。这是所谓的情爱吗?
胤禛自是明白有些事不该讲,所以也就说自己与意归只是普通的兄妹之情。而他也不担心自己的心思会被皇阿玛知晓,毕竟,除了自己,也是没人知道啊。
“但愿是如此!”康熙也未多说什么,“你滚回去吧!记着你的身份!”
胤禛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是何样的心思:“儿臣告退!”说罢,便起身离去。
梁九功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为康熙斟满了茶水:“皇上,四阿哥聪颖机灵,定是能参透皇上您的意思的!”
“唉!我这位子啊,是要给保成的,自是不能予他。朕如今也只能趁着时间尚久,看顾些,至于其他,待日后,也只能看他自己了!”胤禛啊胤禛,你可别让皇阿玛失望啊。康熙忽然想起了病床上的那人说的话:
“表哥,我这身子是拖不了几天了。我从未求过谁,如今我只求表哥日后能看顾些胤禛。”
“胤禛虽不是我亲生骨肉,可这么些年来,却也是用了真心。”
“我清醒的日子不多了,德妃如今要看顾温宪与十四阿哥,怕是看顾不了胤禛。表哥,待我死后,求您多看顾些胤禛!”
那人因病而气力不足,可说的话,却句句戳人肺腑。
“梁九功,摆驾承乾宫!”康熙也不待梁九功反应过来,自顾自地向乾清宫外走去。此时的康熙一心想着去承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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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道上,胤禛带着苏培盛向阿哥所走去,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胤禛是不想说,毕竟在他看来,一个小太监能懂多少?而苏培盛是不敢说,乖乖,没见四爷脸色那么差,这时候四爷心情必然不好,自己若是出了什么声响,那不是在送死嘛!而苏培盛却不知道此时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下,掩盖着自家四爷心里的巨浪滔天。
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是怕我娶了意宝从而对太子二哥不利?还是说......胤禛突然想起了太子二哥。皇阿玛在用膳时谈起了意宝的婚事,而意宝身世高贵,等闲官家子弟是配不得的。莫不是皇阿玛想把意宝许给太子二哥做太子侧妃!
胤禛被这想法吓得一惊:“这不可能!”
“四弟,你说什么不可能?”从转角处转过一个身影。此人身着杏黄五龙衮服,手里持着一串紫檀佛珠,眉眼温和,却带着些许上位者的威严。此人正是当今太子胤礽!
“太子二哥!”胤禛心中一凛,“没什么,只是想起师傅留的课业,一时之间失态罢了。”
“不知太子二哥这是......”
“孤刚去了慈仁宫,与皇祖母说了些话。如今正要回宫。”胤礽和善一笑,对于这个弟弟,防范有之,疼爱亦有之,虽没了当初的亲厚,可如今却也好得很,“四弟这是要回阿哥所?”
“正是此意。如若太子二哥无事,那弟弟便先回去了!”胤禛心里正装着事儿,还没想好该如何对这位与自己要好的二哥。
“急什么!孤今天正有些事儿要与你商量,如今正好在这儿瞧见了你,你便先到我宫里谈会儿事,待事情商量好了再回去,那也不迟。”胤礽笑着说,话里话外却是不容置喙,“孤宫里早已备下了四弟爱喝的茶水与爱吃的点心,若是不去,便是不给我这个做二哥的面子了!”
“这,那四弟就叨扰了。”胤禛不好推拒,便也就顺着胤礽的意思应下了。
毓庆宫。
“四弟,你觉得这茶吃着如何?”胤礽用茶盖刮去浮沫,饮了一口,问道。
“毓庆宫的茶自是极好的。”胤禛谨慎地回着话。
“这君山银针自是好茶。可这好茶也得配好人、好器具不是?”胤礽微微一笑,面上不动生色,“这茶,到了会品茶的人手里,自是会知道这茶的好处,可若是到了那些乡野村夫手里,再好的茶水,也不过是解渴的俗物。”
“这茶,价值千金,若想配它,就得用好茶具。就像是这青花茶碗,才堪配君山银针,若是换了粗瓷碗,那这再好的茶也没了它的光彩。四弟,你说是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