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天灾**,各种税务下降,肯定不对的,未必是多爱民,而是不作为,税少了不是贫困百姓税务减少,而是大户没有交纳。
对于那些特别恶劣减少的州县,派一些人下去查一查,确认了,官途也到头了。
还有一种情况,没有特殊情况,税务猛然增加,郑朗同样不喜,也派人查一查,进行处罚。非是中庸做法,让官员自己琢磨,不能苛民,也不能不作为。自己儿将税务轻重给把握好。
又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对贫困百姓加税,对豪强减税。这个报表上看不出来,可问题也不大,每次夏秋征税之前,用报纸的渠道。又于各州县镇张贴税务征收数量告示。严重超标者。监察司官员接到举报,下去盘查,核实后严惩不怠。
一点一滴地给百姓更多生机。
还有许多不好的情况,可作为朝廷。能做到这种地步,算是很不错了。郑朗倒不想征这个两税,但可能吗?
曾布说道:“郑公,属下依然认为铲佃不可碰。”
铲佃与朝廷关系不大。多是豪强的贪婪导致。可一碰,打击面太大了,引起骚动的后果无法承担。
“碰也可以碰的,比如朝廷进行一些诱导,使兼并现象得以减轻,两税逐步减轻,让百姓耕种有所收获,就不会出售耕地逃避赋税,还有对道德的宣传,也可以强行规订各地区的最高租赁。不过就是后者。也会引起一些麻烦。”
“是啊,本来清查隐田就带来了许多争议声。”
“有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两广开发时,福建路与江南西路租赁有什么变化?”
“郑公想开发夔峡四路?”
“不大可能了,当初发生太多的故事,当初没有一鼓作气将夔峡四路拿下来,现在欠负如此之重,那有可能拿下夔峡四路?仅多在中书里根据情况做一些微调我是说的另一个办法。不急。再说,三年三次改革,天下汹汹,我也想安静一段时间。就是改,也是微调,不可能再让天下掀起喧哗。”
“什么办法?”
“还没有到时机,现在我仅是一个想法,但无论是什么办法,必须以中原为重。”
“中的也,京畿稳,天下稳,京畿弱,天下弱。”
“子宣,你说夫子所说的天下大同,会不会出现?”
曾布苦笑道:“郑公,你不是在儒学里说过吗,那是最终目标,但仅是一个目标。说良心话,若是将欠负问题解决,即便是现在,在历朝历代的历史上,也算是政治清明了。”
“也是,这里我写了一些东西,是我的想法,你拿去看一看。”郑朗说着,递出一份策子,又道:“到了河东后,顺便替我留心一下。”
曾布打开一看,古怪地看着郑朗,说道:“它与铲佃有什么联系?而且会有,有争议的。”
“铲佃现象越重,此法实施的机会越大,一增厚中原力量,二改善边境经济。我朝比契丹与西夏富裕,两国多有汉民,为何没有吸引力?边境百姓生活太贫苦了。具体的用意,有很多,你一路好好想一想,若有什么好的想法,回京后,也能与我交流交流。”
“算是郑公对我的考验?”
“那是考验?我自从政以来,就没有认为以一人之力,能治理一州一县,更不要说一个国家,因此多重大家的意见,群策群力,才能使政务更接近完美。但子宣到了河东后,切记一点,葡萄从种植到收获,需三年时间,自从河东葡萄酒业凋零后,山路多,果子又不能及时运出来,葡萄种植业也沦陷了。可三年时间,百姓必会产生担心,你去了河东,必须进行宣传与鼓励,是诱导,而不是用粗暴手段执行,那么又会引起争议。今年我不想再吵了。”
“喏。”
“时间不早,我也回去了,一路保重。”郑朗说完,返回京城。
郑朗说铲佃,非是为了对付铲佃,相反的,他从中嗅到一个很好的机会。提起铲佃,乃是为他递给曾布手中的那篇策子。
可当时长亭里还有许多送行的人,包括有几名士子。
好奇啊,当然听得同样热血沸腾,两人话语并不多,却能听到浓浓的忧国忧民情绪。也听到这个铲佃。有的士子不清楚,回去后打听了一下,原来如此。
以为郑朗要对付铲佃,确实,铲佃带来许多恶性结果,便写了文章,登于报纸,想要附和心中最大的偶像,进行新的一波改革。
郑朗看了报纸后,啼笑皆非,扔到一边。
铲佃不好,可自己脑袋又不是坏掉了,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就是碰,又用什么样的手段碰,得要弄清楚的。
他在看报纸,赵顼也在看。
于是在都堂会上好奇地问:“郑公,铲佃是怎么一回事?”
郑朗解释了一遍。
“这些人!”赵顼恨恨地站起来,太可恨了,朝廷不过查一个隐田,这些人便用铲佃手段加租,那些贫困百姓怎么能活下去?
吕惠卿叹道:“可惜保甲法不能在全国推广。”
保甲法当初设定了范围,东到青齐二州,北到大名府相州晋州,西到邓州,南到徐州。以两京地区为主,不过胶东半岛以及京西邓州西南的襄房除外,主要是拱卫京畿的,挑选禁兵兵源,协助防盗,因此又包括了河北河东南端的少数几个州府,以及淮南路北面二三州。同时它又带有救济性质,也不敢多,多了朝廷负担不起,正是这个救济性质,有效地在京畿地区阻止了兼并蔓延,铲佃现象也很少。但是不可能推广到全国,宋朝户数已经一千七百万户,五等以下户有一千万户,五十万户不交税可以的,一千万户不交税,要出大问题了。
吕惠卿说的不是废话,又道:“陛下,臣都有一个办法,可以稍稍化解。”
“说来。”
“自议青苗法后,议论颇多,于是不得实施。但它确实会产生很多弊端。然而看怎么去做,臣以为再设一监,公私各半经营,发放青苗粮青苗钱,一是打击高利贷对百姓的苛剥,二是许多贫困百姓生活困难,每到青黄不接之时,难以度日,风调雨顺,家人平安还好一,若有一个不好的事发生,要么借高利贷度日,最终家破人亡。要么便卖耕地,加重了兼并,兼并严重,铲佃这些不好的现象就会越来越多。契股必须以善户为主,以赈为主,以利为辅,或有损失,也可以通过其他手段补偿。给贫困百姓生机。”
这是叶惠卿青苗法的改进版。
郑朗则凝眉了,怎么又来了!赵顼隐隐有些意动,郑朗立即说道:“不妥。”
吕惠卿问道:“有何不妥?”
略有些不悦的,你提出诸监就可以,为什么我提出来就不行?
郑朗说道:“陛下,臣未来京城之前,韩琦曾说让我小心经营,五年可以将欠负偿还,臣没有那个本事。”
大家一起窃笑,那是韩琦有意寒碜的。
“但若没有大的意外,十年估计能勉强偿还。十年后陛下才三十出头,正是当年,陛下有没有想过偿还过后,若是吏治没有败坏,一年又盈余这么多财政,用来做什么?”
赵顼抬起头,茫然了。赤字才开始减小呢,那能想那么遥远。况且还有西夏与幽云十六州,但就是收回这两处,也要看时机的,没有好时机,有再多的财政,也不能匆匆忙忙地发起进攻。财政是战争必不可少的条件之一,但不是唯一条件。或者就算收复二地,五亿缗钱,六亿缗钱,足够了。十年时光!那么接下来又怎么办呢?
当然,真出现这种情况,他睡着也能笑醒了。
郑朗又说道:“陛下,再想远一点,若假设出现这种情况,是否能将两税全部裁去。”
两税四千多万,折合缗钱不会超过三千五百万缗钱,相对于六千万的盈余,裁去并没有妨碍。但若真到了那地步,想一想,对农民不征任何税务,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尧舜禹汤也办不到的。
赵顼激动了,从龙椅上走下来,在大臣们中间走来走去,不但他激动,富弼曾公亮等人想到那时,眼中也闪过无数的星星。真到了那地步,不但赵顼与郑朗,就连他们也会列为贤臣,标书史册,成为历史上一个重要的里程碑。并且理论上是可能实现的,六千多万盈余,冲消四千多万,还有一千多万呢。
郑朗微笑,说道:“这是不可能的,梦中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