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开竹林,登上山顶,眺望了一会儿,从山顶上走下来。山顶下有一条沟渠,渠水清莹,仿佛明镜,十分可爱。其时天也热了,郑朗来到渠边,找了一块石头,脱下了长统罗料足衣(又叫韈子,也就是袜子),将脚放在水中。景色好,三月到了,有一些农民已经在耕耘田地,准备播种水稻。
这可能是中国历史上最重内治的朝代,特别是对农业的慎重。包括垦田,水利,对农业生产工具的改良,肥料的应用,农书的撰写,还有对种子的引进与培育。仅乌青镇就有七十几种灿稻,三十多种糯稻。最多的是从占城引进的占城稻,不过经过多年培育后,已不再是占城稻了,进化成了早占城(又名六十日)、白婢暴、红婢暴、八十日、泰州红、黄岩硬秆白、软秆白、红占城、寒占城、金钗糯等品种。
郑州一带,大多数还是继续种植原来的洛阳优秀水稻品种——和尚稻,在占城稻没有引进与大规模种子改良之前,它与福建南剑州的金黍、赤鲜、先黄、金牛、青龙、虎皮、女儿,苏州的师婆、箭子等品种,都是宋朝的最优秀水稻。
景色好,心情也好,郑朗用脚荡着水,唱道:“沧浪之不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不浊兮,可以濯吾足。”
唱罢,不远处一个农民喊道:“大郎君,水凉。”
郑朗扭头一看,他不认识,以前的郑朗认识,他家的佃户之一,名字叫胡金牛,带着笑意,还有一些惶恐,杠着犁,牵着牛儿,正要返回家。
以前肯定不会好心劝说的,可诗社离这儿不远,今天上午也就听闻了。一村人皆惊疑,纷纷传扬。那可不得了,居然让一个堂堂的太守大人失态如此,让一城学子皆羞惭而走,写的是什么样的诗与字?
“胡叔,下来喝口水吧。”
“好,”胡金牛立即将犁放下来,任牛儿在河埂上吃草,慌忙的下来,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水,又道:“大郎君,春水凉,你身体金贵。”
“没事,整天看书写字,脑袋闷,偶尔出来一下,看看这大好青光,荡漾着清凉的渠水,都觉得头脑更清醒了。”
“大郎,那是冷的,我整天就在泥水里干活,头脑也未清醒。”
“胡叔啊,那是你没有感受,下来,将脚放在渠里,不用想那么多,试试看。”
胡金牛将信将疑的试了试,说道:“什么也没有啊。”
“你看,”拨下了一根草,说道:“它本来生机勃勃,让我这一拨,就失去了生命。我们每一个人能好好的活在这世上,没有生不治之病,没有上战场浴血奋战,没有牢狱之苦,是不是很幸运了。心莫要不满足,要想一些美好的事。就象我,若是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一两年来,还有没有心思读书?”
“是啊,”本来什么也没有,居然一忽悠,胡金牛脸上挂起笑意,说道:“是啊,大郎,我也感到了,感到那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嗯,人是要适当学会放松的。”一边说一边穿上足衣,又说道:“胡叔,我替你牵牛,你杠犁,我们回家。”
“我不敢哪。”
“有何不敢的。”说完了,在胡金牛诚惶诚恐说,牵着牛儿向村中走去。
招待了一下范仲淹与富弼,刘敬又派人查了查郑州八恶的光辉事迹,结果让他感到不理想。可这时候得到一些好消息,实际上从前年出事后,郑家子已在家中闭门不出了。那一次端午打架,也不是郑家子开的头。
并且与范仲淹、富弼也一再确认,此诗定是此子所写。于是带着两个衙役向郑家庄走去。
青光好,一路兴致勃勃。
眼看到了郑家庄,前面是一条亮晶晶的河渠,忽然刘知州看到一幕奇景,一大排人,还带着自家的小孩子,坐在渠边,用脚荡着水,一边荡一边唱着:“沧浪之水清兮,
可以濯吾缨。
沧浪之水浊兮,
可以濯吾足。”
刘敬大惊失色,这可不得了,难怪村中能出如此少年,整一村子人都那么有学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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