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敢踏足我端王府?无澜,你眼下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不觉得心虚吗?”
无澜抬起头来,正对上赫连远冰冷深寒的瞳眸,张了张嘴,竟也冷了俊脸,嗤笑一声,有些不屑的道:“赫连远,你听好了,我不是心虚,而是怕你将她当作替代品,你莫要跟我说,你不会那么做,这王府的望春院里,就有个活生生的证据!”
无澜的话,使得赫连远本就冰冷的眸子瞬间危险眯起。
“你已经有了一个替代品,何必再为难她?”无澜无惧于赫连远危险的眼神,瞳眸清澈如幽潭之水,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不过一个替代品,拿来换这大好江山,孰重孰轻,阿远……你应该清楚!”
赫连远闻言,冷冷笑着,反问道:“你也说,她不过是个替代品,值得你如此吗?”
“值不值得,见人见智!”唇畔噙着若有若无的浅笑,无澜低头将酒杯注满,声音轻缓:“再说了,她于你而言,是替代品,但是对我,却是独一无二的!”
听着他如此说道,赫连远一皱,眼底的墨色,浓的仿佛化不开似的。
半晌儿,不见他有所动静,无澜微
微抬头,看向对面正目不转睛冷冷盯着自己的赫连远:“阿远,只要你肯放手,我们还是兄弟!”
渐渐的,眼底的冷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丝丝淡然,赫连远有些玩味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似低喃,又像是在问着无澜:“我若不放手,你我便不是兄弟了?”
无澜端起酒杯送至嘴边,仰头将酒水饮尽,对赫连远的问话不置可否,静静等待他的答案!
见无澜如此,赫连远眸光轻闪,又沉眸看了无澜片刻,见无澜一脸平静的神情,他脸上的缓缓勾起一抹浅笑。
若是不了解他的人,看他笑,只当他是真的开心,但无澜知道,他的笑容越是灿烂,心绪起伏就越大。
果然,在下一刻,赫连远重重叹了口气,目光平淡悠然,却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她是我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手!”
“阿远!”
无澜叫了他一声,沉声道:“你的那个她,是北燕人,可她不是,她是土生土长的吴国人,她有父母,有兄弟……”
“那又如何?”赫连远凝睇着无澜,唇畔浮起的弧度,越发飞扬:“父母不是真的,兄弟也可以是假的,我认的永远都只是那个她!”
无澜心头一震,赫连远的意思,是认定了云紫璃就是他要找的人?
“阿远!”
只是片刻,无澜便已然回神,轻启薄唇,他刚要开口,却见朗月疾步入内,抬头看了眼无澜,他在赫连远身前恭身:“启禀王爷,宫里有旨意下来,贵秋公公请王爷到前院接旨!”
闻言,赫连远眸色一凛!
斜睇朗月一眼后,他对无澜轻笑着说道:“紫衣侯该说的话,应该已经说完了,本王还有事,恕不奉陪!”
他带着朗月大步向外,在即将跨出门口之时,却忽然顿下脚步,头也不回的再次出声:“桃园乃是王府禁地,日后没有本王传召,紫衣侯还是不要随意踏足的好!”
闻他此言,无澜的身形,猛地便是一僵!
然,赫连远并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不曾再做任何停留,大步离去,徒留无澜独自一人,脸色冷凝的垂眸看向地上的美人图。
半晌儿,他苦笑了下,将手里的酒杯,轻轻搁在桌上。
他知道,赫连远这次,是真恼了他,不再拿他当兄弟了!
看来,小璃儿真的是那个人……
***
暖园。
云紫璃醒来之时,已然时近黄昏。
饱饱的睡了一觉,身上发了汗,不适已然去了大半。
由着杏儿伺候着喝了汤水,她刚刚躺下,便见阿媚手里拿着一张拜帖进了门。看着阿媚手里的拜帖,她轻挑黛眉,以眼神询问。
阿媚会意,忙将拜帖送上:“新越皇商金无惑姑娘送了拜帖了,道是于王妃有救命之恩,明日要来拜见王妃!”
“金无惑?”
云紫璃眨了眨眼,想起那一身红衣的飒爽女子,不禁轻笑了下:“哦……当初是她跳下西京湖将我带上岸的!”
不过……救命之恩?
这金无惑还真敢说!
她明明是为了赫连远一块上好的端砚才会下水的好不好?
“那……”
阿媚凝着云紫璃唇角的那抹轻笑,竟想起了雨后的百合,美丽的让人神清气爽:“这拜帖……金府的下人,还在王府门前等着呢!”
杏儿看了眼阿媚手里的拜帖,不由凑近云紫璃,提议道:“王妃身子不适,若不然先回了,等过阵子身子好了再见?”
“那样多不好?”云紫璃敛了笑,挑眉看着阿媚手里的拜帖,想着金无惑与赫连远熟识,也许能从金无惑嘴里套出些有关赫连远的事情,以后也好更好的应对那厮,便点了点头:“去回话,让金姑娘明日上门便是!”
“是!”
阿媚领命,刚要出门,云紫璃的声音便再次传来,“让杏儿去,你来给我松松筋骨!”
她烧了整整一夜,现在虽然好些了,不过浑身上下还是酸疼的厉害,阿媚身上是有功夫的,手劲儿自然不是杏儿能比的。
这活儿,还是要让阿媚来做。
听了云紫璃的话,杏儿连忙接了阿媚手里拜帖出了门,阿媚则到了榻前,开始替云紫璃
不久,杏儿回来,进门便兴冲冲的对正闭着眼睛,享~受着阿媚服~务的云紫璃说道:“王妃,咱们暖园后面的松竹院,有人住了。”
“嗯……”
云紫璃舒服的喟叹一声,不曾睁开眼睛,声音软软的,慵懒而好听:“谁住进去了?”
“王妃您一定猜不到!”
杏儿的双眼晶晶亮,满是兴味的想要跟云紫璃绕个弯子。
“嗯,猜不到!”
云紫璃轻喃一声,似是睡着了,再没了动静,摆明了告诉杏儿,你爱说就说,不爱说拉倒,
反正我猜不到,也就不猜了。
“呃……”
杏儿没想到云紫璃会是如此反应,不由干笑了两声,忙道:“奴婢听闻是北国的太子殿下!”
“北国太子?”云紫璃挑眉,语气里充满疑问。
北国太子便是北燕太子独孤煜。
这个名字她倒是听说过。
不过……
北国太子来了该住行宫驿馆啊?怎么住到端王府来了?
“嗯!”
杏儿点头,接着解释道:“奴婢听闻这北国的太子,自出声便身子不好,多年来一直在北国皇宫疗养,今次过来也是冲着咱们王府里的药泉来的。”
“药泉?”
云紫璃睁开双眼,看向杏儿。
她在拈花宫多年,又在这暖园里住了这么久,怎么没听说过这端王府里有药泉?还就在近在咫尺的松竹院?
“不怪王妃疑惑,关于这药泉,奴婢打听过了,府里的人也都是不清楚的,不过宫里的旨意说的是这松竹院里有泉眼,只需打通便可供北国太子疗养身子!”
闻言,云紫璃思索了下,觉得此事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便也不再放在心上。
***
是夜,云紫璃用过晚膳,又看了会儿书,便又早早歇下了。
夜色,正好。
微凉的风,习习吹来,银白色的月华,透过敞开的窗棂,洒落寝室一地,光影斑驳,让人恍觉身在梦中一般。
赫连远落步无声的进了门,轻轻在榻前坐下身来,垂眸凝视着身着一袭薄纱中衣,正轻蹙着黛眉睡的不甚安稳的云紫璃,眼底的光芒从复杂渐变清明,直到最后归于一片沉静,化作无限柔情。
轻抬手,抚上她的侧脸,感受着手下柔嫩的凝脂,赫连远眸色微闪,忆起她白日痛哭的样子,他心头微疼,口中低低吟喃:“小丫头……你到底让我拿你怎么办?”
他说话的声音,极轻。
却仍旧吵醒了云紫璃。
只见她眼睫轻颤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心跳,在与她四目相对时,蓦地停滞了下,赫连远隐在黑夜里的眸子,微闪了闪,想到先有无澜,后有独孤煜,他们都想着将她从自己身边抢走,他鼓起莫大的勇气,柔声道:“阿璃,我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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