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的计划都被我识破了,不如我们坦言相对。”石漫笑得轻松,但满是认真地注视她,“过去的时间陪偿不回,感情受的挫也无法抹平,我知道如何都不能弥补对你的亏欠,那么尽我所能,你想要我怎么做?精神赔偿,公开道歉,再不出现在你面前,还是希望我也体会到你的痛苦,像每个前任一样最好过得不好,你说,只要能让你撒气,我什么都可以。”
“你说大话的毛病该改改。”孔知晚给自己煮了杯苦咖啡,在石漫牙酸的表情下抿了口,“我若是说,要你赔上后半辈子呢?”
“可以。”石漫想都没想都答应了,她显然理解错了,以为孔知晚希望她余生都活在愧疚和痛苦里,她没心没肺地想,反正六年前一并失去两个最重要的人后,她就已经如此了,都不能算是新的要求。
“那你已经成功了。”
她静静地看了孔知晚一会儿,像在描摹孔知晚此刻的样子,牢牢记住后,说:“但你要验收成果的话,还得等等,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就可以了。”
反正那时候她是死是活都不一定,能将石咏志肢解成那等惨状,不留任何痕迹,又时隔多年,跨过层层咒令绞杀林海亮,她誓死也要寻得的真相前,是一座座尸骨堆成的恶山。
从她打开第一个潘多拉魔盒时,她就清楚未来的路,只为一个真相,为报一份仇,数不尽的危险和阴谋里,死亡是一眼就能望到的尽头。
无论成败,等她也成了捧灰,凡间的恩怨又算得了什么?飘飘摇摇路过一世,跨过了阴阳界限,缘线也就断了,于是被这端的人慢慢遗忘,直到成为一声哪怕再提起、也没有实处的叹息。
孔知晚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庭,伴走一生的牵绊,哪还顾得上追溯她这声早早落幕的叹息曾许过的诺言?
“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
孔知晚不用看她,都知道她的脑子拐到太平洋自说自话去了,她靠近了些:“你宁愿在这里预支后半生的痛苦给我,心里鳏寡孤独死绝咒了自己几遍,也不愿意在我已经了解非常的世界后,解释一句你当初不辞而别的原因。”
“如果我们的感情并不是玩笑,爱我这件事,你也不觉得难堪,那么石漫,你告诉我,我不值得一句解释吗?”
“……已成定局的事,解释又有什么用?”石漫错开她的眼神,她脑子想得一清二楚,话也在嘴里安排妥当,只是心自顾自地往下沉,坠得她浑身隐隐作痛,“不要以为你接触的那点奇诡,就算跨入了非常的门,你就不奇怪吗,明知道我周围无数妖魔鬼怪,正常人早跑八百里远了,在这耗命和我讨价还价?”
屋子里安静下来,一时只有电视新闻的声音,石漫心想,她要是孔知晚,已经被自己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