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泄出阴鸷,像扒开了死人的眼睛,怪异的阴柔。
“孔老师是吗?你好,我是向子旭,给贵校来送钱的。”他说话和长相匹配,都怪里怪气,只看他一眼,就像被撒了一身带毛刺的梧桐果,浑身不舒服。
但孔知晚挺拔又冷淡地站在原地,没什么反应:“你好,有事?”
副校长多看了她几眼,依旧方正的眉眼往外瞪,压不住的着急,他巴不得替她拍上一个圆润的马屁,而不是毫无敬意的“你好,有事”。
向子旭笑了起来,导致他脸上有三条弯起的细线,活像一个随意用简笔画出的小人,偏偏他喝茶的动作标准又贵气,显然有很好的礼仪教养:“没什么,只是看贵校的图书馆有点旧了,想捐一个新的,不过家里一直教导,钱不在多少,但要花到刀刃上,所以事先做了点无伤大雅的小调查,结果还真看到点不好的传闻。”
“但我和贵校的副校长先生关系不错,知道他的人品,自然相信他付出心血的地方。”向子旭看都没看立刻笑得谄媚的副校长,他吹了一口茶,像是吹断了谁的一缕魂,“所以来问问实情,孔老师,昨晚放学,你人在哪?”
“向子旭?”石漫一把拉开审讯室的门,她扯了扯嘴角,“向家大房也来凑热闹,呵,不是传言七中建在坟堆上吗,我看是建他向家的坟上了,谁都要来撬一撬老祖宗的棺,捡点金牙换功劳。”
刘晏含拨了拨头上的两个小揪揪:“这算不算沧海戒就在七中的实锤?”
“那倒不一定。”石漫说,“毕竟向家大房二房不和已久,向子旭夜半都睡不着的最大遗憾怕就是二房没随着他二叔一起灭门,现在杨梦玉又是致电队里,又是归拢七中,跳得这么欢,他完全可能就是特意去犯个贱。”
隔着一面玻璃,郑康和余婷婷面对面而坐,四方位的监控一齐看向他们,亮起威严的红光。
“刚才瞪人嘲讽你可精神了,差点给我挠出五道杠。”郑康白脸红脸唱了一个遍,奈何余婷婷又变成空白哑巴了,硬生生成了独角戏,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审问技巧是不是退步了,“姐姐你说句话行不,这不犯法。”
余婷婷没理他,阴郁了一会儿,低垂的头微微侧过,看向单面的玻璃:“叫她来问我。”
石漫挑眉,给郑康打了一个手势,和他换了位置,她好整以暇地在余婷婷对面坐下:“我可不比他温柔,有不少比你鬼的家伙,宁愿刚才那个大块头来问。”
余婷婷把人叫过来,却不说话,她从脑袋低到快掉落膝盖,又仰到要断在椅背后,愣神般直直盯着头顶的灯,被同样也不温柔的白光刺激出生理性的眼泪,从她通红的眼角滑过她苍白的脸颊,像留下一道无色的疤。
石漫静静地观察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老陈省下的饭局钱可不包括带你看眼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