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是不符合规定的。”听到这个,章桐可是有点笑不出来了,“不过,卢队是局里出了名的急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但是再怎么急性子他也不该再三叮嘱技侦大队的小米说不要把这事儿告诉我们法医处啊!”潘健急了,脱口而出,“我们被架空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亲爱的章姐。”
章桐的口气变得严肃了起来:“潘健,大家都在一起做事的,别开玩笑。”“小米从来不开玩笑!她是冒着被处分的危险告诉我的。”潘健盯着章桐,目光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小米是个长相如邻家女孩般温柔的小姑娘,刚满实习期,她对潘健有感情,这在整个警局是个公开的秘密,而谁都知道一个女孩子在自己最在乎的人面前是说不了假话的,更何况是工作。
“章主任,求你个事,不要直截了当地去找卢队,好吗?卢队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小米的饭碗很有可能就因此而保不住了。”潘健犹豫不决地说道。
章桐轻轻叹了口气:“你放心吧。”
虽然潘健并没有把话全部点明,但是却已经足够让章桐感到惴惴不安。从最初接触这个系列解剖杀人案开始,章桐就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娴熟的解剖手法,还有刻意为之的抛尸现场,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无一物的上下颚……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章桐很清楚,这已经是自己两天之内第三次想到了这个人的名字。可是这不可能!痴迷于法医解剖的他早就已经死了!
章桐不喜欢这种逐渐强烈的挫败感,但是最近却总觉得自己是在与一个看不见的对手下棋。
那把医用解剖刀明显是被刻意放置在那里的,并且还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但是因为尸体以外的证物并不属于法医的职责范围,章桐无法亲自处理,按照程序必须第一时间交给痕迹鉴定部门。究竟是为什么卢浩天要故意隐瞒这条证物的线索,还特地交代绕开法医处,难道说这把医用解剖刀真的和法医处有着紧密的关系?
章桐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因为经费不足和基层环境的原因,法医处虽然属于处级编制,但是却常年人丁不旺,没有人能真正在这里工作满一年以上的。而最近的在职法医就只有她和潘健两个人,别的工作人员只是负责尸体的搬运和场地的清洁而已,根本就没有权利接触到尸体以外的证物。
太阳穴一阵阵抽痛,章桐突然有种想吐的感觉。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章桐看了一眼潘健,然后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李晓伟打来的,他显得有些慌乱:“章医生,有点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章桐没有犹豫,她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急的话,四十五分钟后吧,我下班。”
“那好,我在猫山王等你。”
挂断电话,面前的办公桌旁早就不见了潘健。“章主任,我去档案室了。”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重重的关门声。
章桐轻轻叹了口气,重新又拿起了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继续手头的工作。十多分钟后,她不得不放弃了,因为她根本就无法真正静下心来。
傍晚,南长街。
李晓伟坐立不安。一看到章桐的身影出现在甜品店门口,他便立刻站起身,拿起外套,迎面就走了出来。经过章桐身边的时候,李晓伟一言不发地抓起章桐的胳膊就走。
步行街上的人并不多,不过即使看见了也只会当做是情侣之间的小摩擦而并不会太在意。
“你到底想干吗?”章桐压低嗓门,用力挣脱了李晓伟的右手。
“对不起,对不起,”李晓伟忙不迭道歉,却又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身后的青石板路面,在拐过一个小岔路口以后,人流变得少了许多,他这才停下了脚步,“你别误会,章医生。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很明显就可以从李晓伟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不安。章桐直视他的双眼:“你老实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几天有人一直在跟踪我。”李晓伟一边说着,一边仍然不放心地回头查看着来的方向。
章桐忍不住笑了:“镜像神经元起作用了,李医生。你一不偷二不抢的,谁会跟踪你?我看,真要有人的话,除非就是你的病人!因为崇拜你依赖你所以就跟踪你!”
“我没开玩笑。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李晓伟强打起精神头,脸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
听了这话,章桐忍不住双手抱着肩膀,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晓伟:“说说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能耐,能够把我们的心理医生给折腾得一副神经兮兮演谍战大片儿的样子,难道你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李晓伟叹了口气,顺势在路边花坛旁的围栏上坐了下来:“已经好几天了,我一直感觉身后有人跟踪,无论我是上班还是下班或者去打球,总是感觉有些不自在。直到今天早上一出门,我好像被人跟踪的感觉更强烈了,后来,我故意绕了几条街,终于发现是个男的,一直跟在我后面,时刻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可是等我回过头去找,却又没法确定是谁。我以为是因为这个月总是加班,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眼花了,也就没在意。可是到单位后,门卫却无意中跟我说起昨天我下班后,派出所的便衣来调查我的相关情况包括在单位的表现等。我就奇怪了,我入职的一切手续都是正常的,我又没有做什么手脚,再说了,我是有执业医师资格证的医生,即使要调查,也该是医管局的人来,你说对不对?或者卫生局,再怎么着都轮不到派出所来出面啊。”
“接着呢?”章桐皱眉,李晓伟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他确确实实是真的给吓坏了。
“我就打电话了呗,你也知道作为医生的好处,尤其是和警方有过合作的医生,我就偏偏认识我们辖区派出所的教导员,所以我立刻打去电话问起这件事。十多分钟后,他就给我回电了,说根本就没有派人去调查我,我也没有牵涉进任何刑事案件或者民事案件中去。也就是说,理论上我根本就没有犯法,你说派出所没事干调查我干什么?”李晓伟一脸的无辜。
“再联想起这段时间以来总是疑神疑鬼的感觉,我就知道到哪里出了问题。”李晓伟沮丧地低下了头,用脚不停地踢着地面,“但是又没有人会相信我所说的话,我就只能找你了,章医生。”
章桐想了想,说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去年在通报上看到云山市发生过一起类似的医生被害案,不过死者是一个妇产科医生,但是根据死者家属的回忆,死者生前就曾经长时间被病人家属跟踪过,还收到过各种各样的威胁的物品。”
李晓伟连忙摇头:“不不不,目前还没这么严重,我还没收到威胁的东西,就是感觉被人跟踪。就像刚才,我在甜品店等你的时候,有个男的就站在街对角一直看着我,可是我一试图接近他,他就在人群中消失了。”
章桐皱眉看着李晓伟,下意识地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你没事吧,疑神疑鬼的,我看你是不是该考虑改行了?不是我吓唬你,我看你也是挺敬业的。而据我所知,但凡是敬业的心理医生一旦太投入的话,离自己精神上出问题也就不远了。”
听了这话,李晓伟不由得哭笑不得:“我说过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放心吧,我没疯。我找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和建议,你是警局的人,应该比我更清楚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章桐刚想开口,突然,让她吃惊的一幕出现了,眼前的李晓伟脸色一变,同时晃动上身,以极快的速度向章桐身后冲了过去,就像一只捕食的猎鹰。
“你给我站住!往哪儿跑!”一声怒吼,李晓伟双手死死地抓住一个灰衣男子的后脖颈子,因为对方身形相对瘦小许多,所以在占足了优势的李晓伟的控制之下,他根本就动弹不了。
“你放手,想干吗?我报警了啊!……”灰衣男子嘴里啰里啰唆地抱怨个不停,同时不停地挣扎着,左顾右盼,找机会试图脱身。
“他是小偷吗?”章桐好奇地问道,同时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件,在对方面前晃了下,“你省省吧,我就是警察。”
灰衣男子顿时不吱声了,安静了下来,但是尽管如此,却还是表现出一脸的无辜。
“我……我不是小偷……警察同志,他冤枉我!”
“就是他,就是他一直跟着我,有好多天了,跟鬼一样地跟着我!”李晓伟气呼呼地直嚷嚷,“别以为你小子换了一件衣服我就不认识你了!”
还好,周围没多少路人,匆匆经过的无非就是看上一眼就走开了。
“好吧,我打电话给西园里派出所。他们离这里最近,三五分钟的时间里应该就能赶到,把这家伙丢派出所了,估计就会说实话了……”说着,章桐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灰衣男子脸色大变,连忙讨饶:“别,姐姐,别报警,我没有恶意。”
“谁是你姐!”章桐瞪了他一眼,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肯定眼前这人就是那个把李晓伟搞得差点神经错乱的罪魁祸首了。
“我不是坏人,我真的不是坏人。”灰衣男子开始不断地说好话,双手连连作揖,“我也是为了工作混口饭吃。”
“胡说八道,工作?工作就是成天跟在人家屁股后头搞盯梢?谁相信你说的话啊!再说了,你老是盯着我干什么?”李晓伟恼怒地说道,“知道什么叫做个人隐私吗?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我的证件就在裤兜里,你拿下,我可以证明我说的话。”灰衣男子不断地向章桐投来求助的目光,“姐姐,我真的是好人!我叫王勇,我是个调查员。”
“调查员?”李晓伟没弄明白。
对于这个,章桐可是见多了,她双眉一挑,神情满是不屑:“不稀奇,说白了就是私人侦探,调查员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合法的身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