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现场并非在此。”韩印轻声应了一下,一边向四周张望,一边叨念着,“这儿没有摄像监控,路灯也大都缺灯泡,夜里光线不会太好,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如果他要躲避目击者,为什么不干脆把受害人抛到郊区那种更隐蔽的地方呢?”康小北不解地问。
“我觉得凶手似乎一方面想要躲避人群,另一方面又特别想让人们看到受害者!”叶曦顺着康小北的疑问说,“这是不是有些矛盾?”
“未必,这只是咱们的认知而已。”韩印淡然笑道,“矛盾与否需要站在凶手的角度去考虑。”
“你是说这其实是凶手想要的效果?”叶曦半张着嘴,诧异地问。
“现在还不好判断。”韩印又笑笑,接着问道,“其余人的受害情况跟这个差不多吗?”
“基本类似,但后面的受害人没遭受过虐待。”叶曦稍显啰唆地说,“死亡方式什么的都一样,财物也均遭抢劫,尸体附近都留有涂鸦,有的是涂在墙上,有的在地上,有的在垃圾桶上,等等,但神情各异。”
“这儿就算看完了吧,咱去下个现场?”康小北见韩印只是点点头未多言语,便适时挥挥手里的车钥匙问。
“不必了,我心里有数了。”韩印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转身朝汽车走去,“把那几个涂鸦给我看看!”
说话间三人陆续坐进车里,康小北发动引擎,汽车缓缓驶出。叶曦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一边滑动着屏幕,一边就着显示出来的照片,依次介绍说:“这是首个出现的涂鸦,凶手画了一个圆圆的脑袋,填上两撇眉梢冲下的弯眉和一张嘴角上翘的嘴巴,就类似咱们在网络上看到的那种代表‘笑脸’的表情;这是第二个抛尸现场出现的涂鸦,也是一个‘笑脸’头像,但在此基础上加了个红脸蛋,韩老师应该能看出来凶手的用意吧?他是想画出一个‘羞涩’的表情;第三幅涂鸦,头像上的眉毛和嘴巴都被凶手画成了,我们分析他可能是想画出‘睡觉’的样子;第四幅涂鸦,头像上依然是两撇一字眉,但嘴巴画成个叉(x),这个不太好判断,小北认为凶手是想告诫人们不要乱说话;这是最近出现的,也就是第五幅涂鸦,跟第一幅刚好相反,两撇弯眉眉梢冲上,一张嘴巴嘴角下沉,很明显是个‘生气’的表情。”
“我们实在搞不懂这些涂鸦的意思,就把前四幅在本地报纸上刊登了,希望市民能够提供一些参考方向,不过一直也没什么靠谱的反馈。”康小北补充说。
“这个有点意思。”韩印从叶曦手中接过平板电脑,逐一反复看了几遍涂鸦照片,喃喃地说,“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那行,反正今天也不早了,先送你回宾馆吧。”叶曦又从包里拿出两个文件夹放到韩印身边,“案件资料都在这里面,晚上你研究研究,有什么想法咱明天再讨论。”
“好。”韩印的视线仍专注在平板电脑上,简单回应了一句。
不多时,汽车已驶进市局招待所大院,房间早已订好,三人进入大厅直接坐电梯去了房间。
康小北很识趣,进了房间,放下韩印的行李便找借口先行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叶曦和韩印两人,气氛反而没有先前那般自然。两人干坐着,谁也不吭声,偶尔四目相对又很快挪开,末了还是叶曦清咳两声,大方地打破沉默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案子我办得有些问题?”
韩印抬头笑笑,不置可否,语气淡淡地反问道:“怎么不早点找我?”
“我知道你现在是顾菲菲御用的侧写专家,平时还有教学任务,肯定特别忙,所以没好意思打扰你。”叶曦故作轻松地调侃道,但声音多少有些不自然,稍微顿了一下,又嗫嚅道,“好吧,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我对案子的严重性估计不足,现在有些骑虎难下了,只好再厚着脸皮求你喽。”
韩印听得出叶曦的话里似乎带有一丝醋意,心里便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滋味,仿佛一下子回到两人初见时那种情愫暗生的感觉,不过转瞬他脑海里又冒出个理智的声音:“韩印,你先前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你真正喜欢的是顾菲菲,在叶曦身上你更多的是寄托了对母亲的思念!”
于是,此刻的韩印只能又祭出他惯常的微笑策略,以掩饰他内心的不知所措。
“走吧,一起吃个饭?”叶曦未察觉韩印的异样表情。
“算了,咱们就别客气了。”韩印愣了几秒,拒绝道,“现在还不觉得饿,先抓紧时间看点案子资料,饿了我再叫送餐。”
“好吧,我不打扰你了,也别看太晚,早点休息!”叶曦撇撇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望,“有需要随时给我挂电话。”
韩印装作没看到叶曦的表情,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送走叶曦,韩印将文件摊在桌上,开始专心研究案情。
案子的犯罪标记很明显,当然最值得研究的是凶手的涂鸦行为,他将笑、怒、睡、羞涩、封嘴等表情的漫画头像留在抛尸现场,到底是出于怎样一个心态呢?这是非常关键的问题,因为它能直接映射出凶手犯罪的本质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