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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韬原本就因为于青岚的搅和,怒火中烧,此刻看到黄翠婷这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如果是以往或许他还会有怜香惜玉之心,可现在……
他狠狠地一脚踢在黄翠婷的肚子上,“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的姿色,本宫在青楼的相好多了去了,难道本宫都要给她们赎身了不成?”
“不,不!二皇子,我,我不是青楼的姑娘,我是清白的。”黄翠婷急了,顾不上小腹上的疼痛,手脚并用地爬上去抓着苏云韬的衣角。
王妈妈虽然已经看出这黄翠婷在跟苏云韬发生关系前的确是个雏儿,但是她会说吗?她会说吗?
饶是苏云韬志大才疏,可人家到底是担着正宫嫡出的嫡子,有皇家撑腰,她可不敢得罪。
苏云韬险些气乐了,他弯下腰,两指牵制住黄翠婷的下巴,“呸。清白的,清白人家的姑娘会好端端的跑到青楼来?我呸,还母子一起出来卖,本宫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遇上你们。”
“不,不!!!”
黄翠婷眼睁睁地看着苏云韬离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娘不是说,说爹在客栈等着她们吗?
她们不是进城去客栈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她明明就是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二皇子为什么他不承认,为什么?
当下,悲上心头,哭得稀里哗啦的。
“二皇子说得当真不错,真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遇上这对母女。”
“那可不是。”
“嘘,要兄弟我说真正倒霉的是那位。”其中一名男子指着黄亚夫的方向。
其他几人会意地点点头,可不就是么;自己的妻子带着自己的女儿上青楼来卖。真是不知道当年他是怎么看上这种女人的,难道是被猪油懵了心?
黄亚夫面色也很是难看,尤其现在整个青楼的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
身为男人,他的尊严难得地出来冒了个头,一把揪着张翠兰的衣领;到底是镖局走镖的镖师,轻而易举地就将张翠兰给提起来,而后恶狠狠地道,“你这个恶妇,居然胆敢给我戴绿帽子,我这就休书一封,你给我滚回你们张家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敢!”张翠兰夹着嗓子,声音又尖又利,江兮浅都觉得耳朵疼。
楚靖寒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而后揽着她的腰,足尖轻点,只是三两个闪身又回到清水楼的房间中。
寒风、若薇、素衣三人仍旧坐在一屏风之隔的外间,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好像他们从未离开般。
“这里的菜色兮儿若是喜欢,我们日后再来?”楚靖寒瞧着江兮浅的模样,淡淡道。
“好啊。”江兮浅心中猛然浮现出一个念头,这清水楼的招牌是凉菜,凉菜看得主要都是手艺,如果能学会了……
楚靖寒瞧着江兮浅那两眼放光的模样,不用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也打定了注意,“那我们现在回去?”
“嗯,不过阿寒,你说那黄亚夫当真会休了张翠兰?”江兮浅始终觉得很不可思议。
“当然。”楚靖寒搂着江兮浅的腰,“纵使他在家里被欺压得再厉害,可在外面面前男人都是好面子的。”
这是男人的本性,更何况张翠兰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贞洁,没有被拉去浸猪笼已经是万幸了;至于那黄翠婷,呵呵,楚靖寒垂下眸子,自有人会收拾她的。
蜀后筹谋十数年,好不容易与镇国大将军拉上线,又怎么会容忍一个贱民坏了她的谋算和棋盘。
所以……
瞅着这样的楚靖寒,江兮浅心中顿觉暖暖的,虽然对陆家尚有些愧疚,不过这黄家母女也算得上是自食恶果了。
“若薇,让小二哥将凉拌萝卜雪里青、醉鸡、凉拌腐竹,三丝牛肉各打包五十份送到行宫。”江兮浅说这转头,对着楚靖寒,“各位大人与我们一同送嫁远道而来,也让他们尝尝这清水楼的美味如何?”
楚靖寒凝视着江兮浅,眸色幽深晦暗,嗓子干涩沙哑,“嗯,只要你喜欢就好。”而后转头对着外面,“寒风,留下结账。”
“是。”寒风顿时风中凌乱,爷啊,您是不是忘了您已经扣了属下半年的俸禄了。
吃饱、喝足,兼看戏看得无比爽快的江兮浅硬是拖着楚靖寒沿着街道走回去的。
因着天气的缘故,两边的小贩大都或撑起了大伞,或已经收摊,不过江兮浅仍旧兴致勃勃的,跟在两人身后的寒风双手不空,怀中还有数个锦盒,连头顶也没有幸免。
若薇和素衣原本是想上前帮忙的,那些东西只是包装看着大,实际上却没什么重量,更何况若薇身为暗狱杀手便是再重的东西,也只是轻而易举的;素衣的修为虽然不如若薇,但提些小东西也是无妨。
寒风原本很是开心,可却被楚靖寒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被憋了回去。
蜀都,行宫。
待一行人终于回到房间,寒风将所有的东西往桌子上一堆,而后整个人险些累倒在地。
倒不是那些东西有多沉,而是份数太多,不断地往怀中叠加,就好似抱着一叠积木,不仅要跟上队伍,还要随时不注意不让它倒下来。
“寒风辛苦了。”江兮浅嘴角微微抿着,示意若薇给他送上冰镇酸梅汤。
寒风立刻原地满血复活,“主母这是哪里话,为主母鞍前马后,何谈辛苦。”
“……”江兮浅实在无语。
素衣压低嗓音,小声嘀咕着,“马屁精。”
“属下这是实话实说。”寒风摇头晃脑,若薇进屋后没好气地摇摇头,“小姐,陆家五位公子来了。”
江兮浅立刻眼前一亮,从软榻上起身,“五位哥哥都来了?”
“是。”若薇也很是开心。
江兮浅像是想到什么,眸色略有些晦暗,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快请。”
昨儿因着黄家母女的缘故,她都没能跟五位哥哥好好说说话,现在他们来行宫没人打扰自然是好的。
“小师妹。”陆希瑞进屋对着江兮浅点点头。
江兮浅也起身,“呵呵,不知五位哥哥到访,倒是妹妹有失远迎了,这行宫里没什么好东西,就这冰镇酸梅汤还不错,若薇,还不端上来。”
“是。”若薇和素衣两人对视一眼,立刻退出门去。
陆希瑞点点头,“小师妹身边的丫鬟都是好的,那师兄倒是沾了小师妹的福了。”
“浅丫头在这行宫住得可还习惯?”陆希珏的嗓音和身形成正比的。
“劳哥哥们挂心,这里一切都好。”毕竟是晁凤使臣,说起来晁凤比起西蜀略微强上一分,所以这行宫里的配备都算是最好的,就连冰块这样的稀罕之物那也是有求必应的。
“那就好。”陆希瑞点点头。
江兮浅却低下头,拢了拢额前散下来的碎发,“几位哥哥今儿来找妹妹,该不会是为了唠嗑吧。”
“小师妹向来聪慧,哥哥们近日来自然是有要事。”陆希辰斟酌着开口。
“咚,咚咚。”
若薇敲门后,推门进屋,“这是冰镇酸梅汤,还有刚出锅的凉糕,公子们尝尝鲜。”
“若薇可是越发的贤惠了。”陆希瑞挑眉。
“大师兄可是羡慕了?我记得当初那一批医女医童师父可是让你先挑的。”江兮浅捂唇轻笑。
陆希瑞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行了说正事。”
“那奴婢先告退了。”若薇始终保持着镇定的微笑,语气不紧不慢。
江兮浅瞧着陆希辰,抿了口酸梅汤,在这炎热的夏日,抿上一口酸酸甜甜还凉丝丝的酸梅汤,那可当真是给个城主都不换的,“三哥哥,可是禛皇子那儿有消息了?”
陆希辰摇摇头,“他昨夜亲自走了一趟,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
“不可能。”
江兮浅双眼半眯着,泛着波光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假如妃不可能会将陆家小姑姑安置在太远的地方,若不是自己的寝宫,她每隔三日便须取血,三哥哥若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办?”
“……”陆希辰皱着眉头,“若是冷宫有没有可能?”
“冷宫?”江兮浅颦眉蹙頞。
“嗯,皇宫中虽然戒备森严,但冷宫却是个例外。你也知道西蜀皇宫的格局,所以冷宫是设在两座山峰的峡谷处,里面人迹罕至。”陆希辰在脑中不断地盘算着,若说皇宫中要避人耳目,冷宫算是个不错的地方。
江兮浅略微思忖,摇摇头,“不,不可能的。冷宫就算人迹罕至,可里面也有侍候的宫人。三哥哥,如果说只是一两次无妨,若是有人隔三差五的派人去冷宫,若三哥哥是皇后,你会否起疑?”
“小师妹说得是。”陆希瑞也点头,“换皮之术我们了解的都不太多,可有一点,假如妃必须随时注意,若是用了什么不该用的,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必须尽快用小姑姑的血稳住,不让那层皮肤掉落;所以她不会让小姑姑离她太远,说起来,寝宫是最好的藏人之地。”
陆希辰皱着眉头,“难道如妃的寝宫当真有密室?”
“这不是很正常?”江兮浅眉梢浅扬。
“……”
五位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关键是这密室到底在哪儿?”
“这我怎么知道。”江兮浅耸了耸肩,连苏云禛自己都不上心,难道真要皇帝不急太监急?呸,她才不是太监呢,“大师兄,那药给假如妃用了吗?”
陆希瑞薄唇微微抿着,“放心,已经给她下了。”
江兮浅眉梢微挑,视线在陆家五位兄弟身上环视一周,“我道是为什么你们五位哥哥全都出门了,结果是为了迷惑某些人的视线啊,可怜妹妹还满腔欢喜,当真是让人伤心呢。”
“……”陆希瑞嘴角抽了抽。
“浅妹妹这话说得,这是二哥哥特地从两南边境给你带回来的,看看,喜不喜欢?”陆希珏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
江兮浅接过来,也不避讳立刻打开,里面竟然是个精美的手环,泛着微微黑色的金属光泽,“好漂亮。”
“这可不仅仅是漂亮而已。”陆希珏说着也不避讳,侧身做到江兮浅身旁,从中取出手环,给江兮浅带上,而后轻轻摁了下旁边的凸起,在用力一拉,“知道浅妹妹没有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这缠金丝带在手上好看又不占地方,嘿嘿,喜欢吧?”
“嗯。”看着陆希珏那献宝的模样,江兮浅实在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
不过跟以往的那些东西比起来,这缠金丝的确不错。
她脑中顿时精光一闪,这缠金丝倒是给了自己些灵感,若是以天蚕丝制成,不仅可以对敌,还可把脉,简直是一举两得。想着她双眸顿时晶亮无比。
“呿,二哥哥就知道投机取巧,浅妹妹看这可是四哥哥费心尽力地从无名城那个抠门的财主手里夺来的,据说可是人家的传家宝呢;就送给妹妹了。”陆希楠很是肉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比陆希珏的更大,打开,里面竟然是五彩玲珑玉分心;“四哥哥有心了。”
这东西,她也曾经耳闻过。
五彩玲珑玉,说起来只是种玉石,可却非常难得,尤其是这块玉被行家雕刻成分心的模样,上面对不同颜色缀着不同的花式,可偏生又宛若浑然一体般。
对锱铢必较的四哥哥来说,能将这东西拿出来,只怕大师兄他们没少出力吧。
抬起头,瞧着陆希楠那肉痛,时不时看向锦盒的目光,实在是好笑得紧。
江兮浅看着他这副模样,越发想逗逗,“既然四哥哥如此大方,那妹妹就收下啦。”
“嗯,这算什么。”陆希楠说得大气,当然如果脸上的表情不是这么的肉痛。
“还是算了,这玉分心实在太贵重了,还是留着送给未来的嫂子吧。”江兮浅摇摇头,再名贵的玉石对她来说也只是小事,更何况这玉分心在她眼中也不过是装饰而已。
陆希楠闻言,眼中顿时泛着喜色,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浅妹妹这话说得,四哥哥既然送出去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如果收回来,大哥、二哥、三哥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囧,后面这句才是重点吧。
……
屋内冰盆化尽,温度节节攀升,六人神色严肃。
“大师兄,你找的那两人确定可靠?”江兮浅眸中闪烁着思虑的荧光。
陆希瑞尚未说话,陆希辰接过话头,“浅妹妹放心,碧落、碧心两个丫头是我们陆家的死忠;修为虽然比不上你身边的若薇、若芸却也是不差的;跟踪两个人不成问题。”
“不,我是担心……”
江兮浅薄唇微微抿着,“那假如妃若当真出自南疆,修为再好也抵挡不住蛊虫的侵蚀。”
“她们只需远远跟着,不会暴露。”
陆希瑞抓着扶手,大拇指在扶手雕刻的兽头处不断地抚摸着。
“……我还是有些担心。”江兮浅抿着唇,“对了,凝儿那丫头呢?”
那丫头对她向来黏得紧,今日竟然没有跟过来,实在是太稀奇了。
陆家五位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陆希辰才轻叹口气,将早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黄家母女也太极品了些。”江兮浅摇摇头,“不过是一套衣衫,头面,凝儿若喜欢我让人再给她送就是了。”
陆希瑞也很无奈地摇摇头,“为了这事,阿爹和阿娘已经闹翻了。”
“什么?”
江兮浅心里陡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想到今儿上午在蜀都外大街青楼发生的事情,难道黄家的事情曝光了?她低着头,心头也很是愧疚,陆家待她不薄,可是她却……
“浅妹妹,浅妹妹?”
陆希冉拿手在江兮浅面前晃了晃,“没事你发什么呆啊?”
“啊?没,没有啊。”
江兮浅勉强地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陆伯母她……还好吧?”
“阿爹正在气头上,其实也没什么的,你也别多想。”
陆希瑞虽然瞧出江兮浅的不对劲,不过也没有多想,还轻声安慰着,“舅母和表妹的德性也不是一两日养成的,只是这次的确是过了;说起来我们倒是要谢谢你,以往我们送给凝儿那那丫头的东西,表妹可没少摸过,可凝儿从来不说;我们纵然知道,可她到底是女子,又是妹妹,也不好插手;阿爹就更……每次舅舅都赔笑,可他在家里也被舅母压得死死的,哪里有说话的地方。这次凝儿终于爆发出来,阿爹那人你也是知晓的,所以就激动了些……”
“那就好。”
江兮浅心中琢磨着,看来上午的事还没传回去,不过这样也好。她深吸口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无可挽回;若黄家母女不是跟陆家庄有亲戚,她早就一巴掌拍死了,哪里容得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蹦跶。
“其实陆伯母也是好心,到底是她血脉相连的亲哥哥,你们的亲娘舅,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们也好好安慰安慰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