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门板,撇到地上有影子进来,忙转开视线,借了父亲的衣服,蒙住头和脸。
夜离觞拥着归娴进门,更像是参观某一处新奇之地。
他怀里的归娴,却不敢四处乱瞟,只看着他胸前锦绣的龙纹。
“他……在哪儿呢?”
冷君诺将头上的袍服扯开一条缝隙,正看到她绝美的侧颜,鲜活丰润,吹弹可破,清雅一身香芋紫的锦袍,外罩雪狐披风,如此纤尘不染的女子,不该来这地狱。
是不是他想得太入神,她感觉到了什么?
她说过一句很有趣的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经过这几个时辰,他已经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他宁愿一辈子藏在恒颐王府当太师。
看着那夫妻两人,就见夜离觞环看众人,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他忙抓紧了衣服避开。
夜离觞却过来,扯掉了囚服,把他拎起来。
“娴儿,他在这儿。这会儿,他可还像我么?”
归娴笑,看狼狈不堪的冷君诺,又看风华绝代的夜离觞,一番比较,仿佛看两种风格迥异的画。
“像一点!”
夜离觞失笑,宠溺道,“哪儿像?”
归娴视线没有在冷君诺身上停留,只是道,“眼神都是干净的。”
夜离觞看冷君诺,“君诺,你表嫂还算欣赏你,叫你回去继续教归云和归思,你可愿意?”
继续教归云和归思?冷君诺不可置信地看归娴,忙又惶恐地垂下视线,“我……我……”
“离觞,你不是说只来看看他吗?”归娴惊疑看夜离觞。
“我……愿意,我愿意……”冷君诺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激动地扯住夜离觞的袍服。“表哥,我……能带走父亲吗?”
“当然。”
归娴不禁怀疑自己听错。她忙扯住夜离觞的手,嗔怒道,“离觞,皇祖母只允许你来看他,可没允许你这样把人带走,还要带走两个……这样是劫狱,是死罪……”
冷君诺恐慌地看夜离觞,见归娴恐惧地以手按住腹部,也明白,这样会承担风险。
夜离觞沉思,见有人爬到了脚边,伸手就扯归娴的袍服,愤然一脚踢开去,扣住归娴的手,“爱妃,今日本王若非要劫囚……”
归娴最怕他在这种地方说同生共死之类的甜言蜜语,无奈地道,“好吧,刀山火海,我陪你便是!”
他笑看着她,如视珍宝。
那被踢开的人,又锲而不舍地爬过来,其他人也***动着朝归娴挪近。
“离觞,我是你的岳父冷焰呀,琉璃嫁给你,虽然没伺候过你,我们到底是亲家,你也把我带走吧……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你带我走吧,我给你当牛做马……”
“本王不需要牛,也不需要马,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吧!”
冷焰忙又扯住冷君诺,“君诺,你求求情,君诺……”
冷君诺看夜离觞,夜离觞则看归娴。
归娴一头雾水,这才明白,夜离觞这样闯进来救人,都是因为她的一番话。
“离觞,他不是好人……他眼神不干净……”
夜离觞点头,扣住她的手,对冷君诺父子俩道,“我们走!”
“焰叔,多保重!”冷君诺朝冷焰道了别,扶着父亲起来,便跟在夜离觞身后。
古云荻却扑上去咬住了冷君诺的肩,“畜牲,你该救走的人是我!”
冷君诺瘫在地上,痛得惨叫。
古云荻却咬住他不肯放,似狮子咬住了羚羊,死死地拖拽……
“放开我儿子……”冷烬扯古云荻的手臂,却扯不动,力量悬殊太大,他反而被拖着拽了一大截。
整个牢房的人都面目骇然,归娴悚然退出囚牢,夜离觞将她挡在身后,一掌打在冷君诺心口。
强大的真气,却未伤冷君诺分毫,自他后背上爆发,打得古云荻肢体爆碎……
这回,她再也不能起来吃人。
归娴在门外只看着地面,脸儿苍白地早就没了血色,终于明白,为何古云姬这样关押古云荻一家。
这分明不是囚禁,也不是特殊的开恩仁慈,是让古云荻一口一口吃了自己的子孙。
这姐妹俩,倒真是嫡亲姐妹!
夜离觞扯起冷君诺,满牢房的囚徒都俯首跪地,瑟缩战栗。
“若本王将来称帝,便将你们流放!所以,大家都保重些,好好思过!”夜离觞说完,又命令门外的人,“这些血都是取自私养的牛羊,也不缺这一口半口的,就别叫他们饿着。”
“可是殿下……太后娘娘每天都过来看古云荻。”
“若她来了,你转述本王的话,就说,她该给她的曾孙和曾孙女积福。”
“是!”
*
返回王府,冷君诺还是住在原来的太师院。
冷烬身体不好,暂在房里静养着。
王府里在准备着过年,大家并没有因为项易太师回府,而觉得突兀。
宫里总是三日一大宴,五日一小宴,夫妻两人总是十指相扣,形影不离。随是有不少官宦女眷入宫时常给太后请安,太后却没有再说给哪位皇子指婚。
花错从大周回来,比从前沉默了许多。
十三皇子夜璞,却时常来找他对弈。
有时夜明钺、夜墨渊也都带着礼物过来。
夜虹因和归云订婚,来往更是频密。
王府里聚足了人气,每日喜庆洋溢,就这样有了新年的味道。
归娴又像从前,开朗了许多。她其实对过年是有些紧张的,怕长大一岁倒在其次,是怕王府的新年失了趣味儿,叫皇亲国戚们笑话她不会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