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酒神歌声

    泗云微微点头，传音道：“三弟所言极是，既要破坏它的节奏，当然还是三弟瑶曲最妙，我来掩护，你速奏曲！”两人转身错步，背靠背，瞬间调息真气，泗云举枪横旋，金光爆然飞舞，将攻来的又一波森冷真气硬生生逼退，冰屑簌簌掉落。哈哈大笑道：“三弟，这霸王破阵曲虽然威力不错，但太过聒噪，不如你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的人间天籁！”

    小乙亦附声大笑，收剑背身，旋即从怀中掏出许久不用的竹笛放置唇边，运起丹田，开始吹奏《瑶曲》。

    编钟海呼山啸的雄浑巨响之中，突有艰陡峭厉之声锵然而起，如乱石崩裂，惊涛骇浪，穿云而去。亭外众人俱是一惊，一时不明其中发生何事，唯有纪子羽与幽姬明白小乙已经吹响《瑶曲》，当下心里稍安，凝神倾听。

    笛声清脆悠扬，舒缓惬意，虽不很大，却在哪汹涌磅礴的编钟声中，历历分明。了了在耳。项江天生神力，亲自敲那编钟更是如虎添翼，声浪滔天，见他们二人始终逍遥不倒，反以舒缓的笛声反击，听那韵律，自己浸淫曲乐三十余年，竟也难分辨如此艰涩的曲谱、对眼前的年轻人既惊且佩，奋起真气，敲击编钟，一时间，钟声如风雷裂谷、千壑万声。

    亭中酒神伍良叶微微叹息道：“哎！刚才那曲度还好饮酒，这就有点聒噪了！”当下盘膝闭目，意气相守，周身漫起淡淡青光。这一刻，亭内的惊天之战，对于他来说，仿佛只是千里之外的细雨一般。

    小乙笛声越来越高，一改往前的舒缓之意。犹如西北风横扫大江，瞬息千里，千帆劲鼓，一触而发。那编钟之声重如泰山，每一次拍击就像地震一样，裂天动地，所向披靡。金光亭中，早已一片狼藉，石案四倾，栏杆断亘，烛火灯台滚落一地。五位美人只觉风声呼啸，气浪卷舞，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更遑论敲击编钟，无奈一一退出金光亭。心中亦无比惊骇，对这少年能够击败芈敖渐少怀疑，但那忧惧之心却油然而起，以他今日之年纪，竟已有如许之力，假以时日，恐怕真的是楚国心腹大患！

    但惊骇之甚，却是小乙，他们几已竭尽全力，以二人真气，挟《瑶曲》之威，寻常族级高手早就吐血落败，但这项江不但浑然无事，竟还能从容调度真气，敲击编钟，围追堵截自己的笛声。自己稍有不慎，便要岔气乱息，经脉倒错。心中隐隐泛起一个不祥的念头，此人真气好像在哪儿见过？

    编钟之声节节攀高，从容转折，到哪最高处时，突然一阵狂啸，那几排编钟蓦地亮起道道白芒，亮光闪耀之间，一只巨大的黑甲武士从编钟狂吼着跃出，口吐霹雳，肩带狂风，朝小乙和泗云扑去。几乎便在同时，数十只似牛非牛的怪兽从编钟中奋蹄昂首，摆尾跃出，从四面八方夹击小乙、泗云。

    亭外观战的幽姬与纪子羽二人又惊又怒，想不到看似豪爽的项江竟然动了杀心，那么己方也就不必估计比试规则了。纪子羽背负着离儿，哈哈大笑道：“本想喝了主人家美酒，就不该以武威逼，不过既然项族长拉下老脸，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体内真气循环激生，手中豁然现出一柄方天画戟，与幽姬一左一右攻入亭中，正好乘着小乙与泗云抵住黑甲武士、分身乏术时。将后续扑来数十只怪兽一一轰散！

    项江面色陡变，想不到亭外的年轻人和黑衣女子真气竟也强至如斯，连忙拨了几下编钟，发出数道气劲阻住他们攻势。倏尔张口吐纳，一柄金灿灿的弯刀缓缓现世，彩浪无匹。项江哈哈大笑道：“老夫这柄金月弯刀倒也年头未用了，诸位小心！”双臂一挥，金月弯刀如流云飞转，将纪子羽方天画戟往外一挑，乘势翻身飞旋，横斩幽姬左肩，幽姬冷哼一声，素手红光一闪，在那弯刀刃上“砰砰砰”点了三下，金月弯刀彩浪陡然黯然。

    项江冷笑一声，借势回旋反转，金月弯刀气光滚滚，如银河奔泻，滔滔不绝，轰然连击在小乙竹笛和泗云惊龙枪上，光团鼓舞，蓦地冲撞起万千道绚丽如虹的气浪，四人闷哼一声，齐齐翻身飞退。

    项江硬生生以一敌四，手臂酥麻，经脉更是火烧火燎的一阵灼痛，胸口憋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蓦地强聚真气，纵声长啸，折身疾冲而下，金月弯刀大开大合，在那编钟上“仓啷”猛撞，发出悠长不绝、排山倒海的尖锐噪音，刺耳激烈，说不出的难听！震得众人心肺咚咚大跳。

    小乙微敛真气笑道：“项族长，我让你听听什么才是真正的音乐！”笛声悠然响起，清雅欢悦，仿佛初春寒梅枝头绽放，冰河解冻春水潺潺，在那古怪噪音中，清凉婉转，犹为悦耳，众人顿觉精神一震。

    亭中还在端坐的酒神伍良叶听到这心旷神怡的笛声，忍不住大声喝彩道：“小兄弟吹得真乃天籁之音，来，我们合作一曲！”

    忽然歌声细雨，沁人心脾，如春日鸟语，急促欢悦，想不到这伍良叶竟也是一位吟唱大家、

    那聒噪不安，滋滋啦啦的钟声，终于在众人耳中渐渐淡了下去，倒是那一笛一唱合作无间，温暖欢悦，让人寒意尽消，如沐春风。金光亭檐外悬挂的铜铃声越来越淡，越来越轻，就连亭内的数排编钟似乎也受到干扰，渐渐转为悠远空旷，浩荡连绵。仿佛初春天气，虽然寒冷，却万物复苏。

    泗云心中大喜，看来项江已经被小乙与伍良叶的一唱一奏的秒音节奏所控，不知不觉之中编钟发出的声音也变得暖如春风。正自欢喜时，却听项江传来狂怒吼声：“伍良叶，你竟敢判通他国！”

    项族众卫兵骂声如潮，一时间，全部涌到亭中诛杀叛贼。当是时，岛外忽然传来一阵轰隆巨响，一个雄浑的声音高高叫到：“楚伯驾到，项族长还不出来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