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三儿这一走便是六天,她去了哪里我不得而知,便是直到幸春与冬子下葬的时候,她都不得回来。
只是,在最后一抔黄土掩上的时候,消失了多日的她从大雨中走来,速度缓慢得仿佛是用尽全力般拖动着自己的步子。她穿的依旧是那天离开时那件被幸春的血液所染红的衣衫,一步步走到那两座相邻的坟前,她站了片刻后,便是直直的曲膝跪了下去。
磅礴的春雨遮不住她的哭声,她两手抱着幸春的墓碑哭得难以自己,而我便站在一旁,只是看着,什么都没有做,甚至都没有安慰她。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这么多天以来我也没想明白为何会有人要杀幸春这一对母子,我曾试图找过幸春与冬子的魂魄,却被告知已经入了地府的轮回当中。
也曾想要窥探幸春尸体中所留存的那最后一丝记忆,却也因为灵力被戊戌限制而终究什么也做不了。
等狐三儿哭完了,只见她拔出了手里的剑竟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当下便一把划向了自己的手掌。
皮开肉绽间血液涌出,刀伤竟深可见骨。我心头一颤猛的冲到她面前想要拉住她的手好好瞧瞧,却没等我动作她便已经将我狠狠的给推了开。
“你是疯了吗!”面对我的怒吼她神色平静不惊波澜,只淡淡瞥了我一眼,而后目光清冷的将自己的手贴上了幸春的墓碑,任血液染上墓碑所刻着的名字。
“娘,我以血对天起誓……”
“我不会放过那个人的,我会毁了他所有的一切。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满门抄斩。我要他……和他所有爱的人,全部给你陪葬!”
话音落下时,她猛的从地上站起,手里的剑方向一转直直刺进土壤当中,就立在幸春坟前。
狐三儿说得可谓是字字坚定,我听得却是真真的胆战心惊。我大概……是猜到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从郊外回来,各自换好了衣衫,现在狐三儿正是坐在一旁,伸出那只不久前给她自己划破的手掌摊在我的面前,任我为她包扎。
期间并未说话,气氛低得有些迫人。
我没有问她这些天去了哪里,去干了什么,此时此刻心里唯一剩下的感觉应当就只是对于这丫头的心疼了吧。
“沈长空。”
“什么?”
狐三儿突兀出声换我眸光一颤,拾起视线正对上她那一双仿佛积攒了冰霜一般的清冷眸子。她勾了勾嘴角,却是皮笑肉不笑,神色有些让人心惊,“权辽王朝的护国大将军,右相党羽,居于椒城东面的护国将军府,年三十七,有一妻三妾,共育有八个子女……”
我目光一沉,“你去这六天就是为了查这些东西?”
“嗯。”
“你想要做什么?”
“你觉得呢?”
她笑得意味深长的反问我,可眸子里的冰冷却没有半点要融化的意思。
“你要杀沈长空的话我没意见,但是我想告诉你其他人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