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藏红花,是由那位被她待如兄长的男子亲手送到了她的面前。他安慰着她,声音却是无奈,但也惋惜,“这个孩子,不能要。”
幸春泪如断线,目光看向远处却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喝了这碗药,一切都会好了。”
“我……本想,把她抚养成人,带她去看尽日升月落来的。”幸春声音哽咽,却是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眸子,覆住那双眼中的一片死灰。
“你该知道,这个孩子不死的话,那死的,就会是你!”
“别傻了,那个男人并不是真的爱你。”
“幸春……”男子极力隐忍,却终究还是未能掩盖住自己的情绪,端着瓷碗的手,骨节泛着惨白,是为幸春不值,更为沈长空的负心。
其实,说起来也是可笑吧。在那段时日里沈长空虽对幸春极好,但是……却从不曾说过爱,更不曾向幸春许诺过什么。
而没有爱,又哪里来的负心这一说法呢?
她早该清楚自己的身份,更不该奢望那画本子里才会有的****一说,偏偏是她自己,迷了心,看不明白罢了。
根本,怪不得别人。
那一刻,在男子苦口婆心的许久劝说之下,幸春一手接过了那碗药汁便不假思索的一饮而尽。眼泪混着苦涩咽下肚去,她心如刀绞,却是想……自此以后,她与沈长空,再不会有任何纠葛了吧。
再喝下那碗药的时候,她曾以为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孩儿,是必死无疑了。但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却是,孩子还好好的活着,坚强的活在她的肚子里。
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吧。
用自己多年来的所有积蓄求杨妈妈帮帮自己,也许同样作为女人所以杨妈妈可怜幸春,如她所愿,杨妈妈让幸春住到了偏僻的小院里,在那个无人问津的角落中,怀胎十月,即便是一个人再辛苦,幸春终究咬牙还是顺从天意的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
是个女婴,生得模样可人,尤其是右眼角处的那颗朱砂痣,竟是和她阿娘的,一模一样。
她给孩子起名为降雪,因为降雪,曾是幸春所见过的,她认为的,这天下间最美好的景致。那时,幸春不为任何事所烦恼,再也不曾因想起沈长空而伤心落泪,因为她怀中的那个孩子,便已经是她的全世界了。
而再说回沈长空,他本来就不允许这个孩子的诞生,纸终究是包不住火,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
幸春别无选择,只能在沈长空还没来兴师问罪之前把她的孩子送走,她可以死,但她的孩子,却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所以,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里,她抱着她的孩子出了门,迎着风雪,幸春在雪夜中转了许久许久……久到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永远也放不开手的时候。
远远的看见了沈长空带着无数的人从远处策马向她这边跑了过来。
她似乎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狠心将自己不过三月大的女儿放在了街头。随即转身,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