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山坡上,野花遍地盛开,绿草如茵,几只小羊撒欢地乱蹿。
有小羊啃着鲜嫩的绿草慢悠悠靠近坐在草地上的少年,贺小伍带着草帽,凝目眺望撄。
视线落在远处,那个方向却是昔日南照的皇城所在,如今已改成了大陵的一个都城。
他专心致志地望着,完全忽略了小羊。然而小羊不甘寂寞,啃完草顶着俩角去碰他,他这才被惊扰,伸手安抚地摸了摸小羊的俩角。
随后,小羊温顺地趴在了他脚边。眼前,纯白的羊群如同白云般扎眼,他却独自一人沉默着偿。
“看来它们都喜欢你。”
突然,一道清脆的女声飘了过来,紧接着一个绿衣的小姑娘出现了,稚嫩的模样瞧着和贺小伍同岁。
贺小伍闻声回头,见是熟识的人,不咸不淡地回,“不过是养它们的时间久罢了。”
无趣的回答惹得小姑娘撇嘴,她一屁股坐在了贺小伍身边,“贺姐姐让你回家。”
“她说,快下雨了。”小姑娘疑惑地望天,蓝天白云,无限美好,哪里像下雨的模样?
“嗯。”
贺小伍惜字如金,起身就要走,被小姑娘扯住了衣袖,“陪我再坐一会儿嘛。”像个撒娇的妹妹。
“花翎,别闹。”花翎是小姑娘的名字。
此时天边儿隐隐有暗色涌过来,贺小伍皱眉,立即弯腰朝花翎伸手,“快起来,跟我回家。”
少年的身上日渐显现出了稳重的气质,与昔日任意妄为的模样大相径庭。
几乎是眨眼间,天边的暗色浓重起来,忽地一声惊人的春雷响起,花翎啪一声伸手搭上他的手掌,“真的要下雨了。”
“贺姐姐好聪明啊。”花翎蹦哒起来,贺小伍已经顾不上她了,他忙将四散的羊群拢到一起。
花翎也来帮忙,两人赶着羊群下山,身后又是一道春雷砸下来,花翎吓得去搂贺小伍的胳膊。
羊群还算好,没被吓乱,然而雨点已落了下来,贺小伍略微一想,抱起花翎就冲下了山。
羊群追随他,大团大团的白色滚下山坡,贺贺在山下瞅见,嘴角隐隐翘起。
贺小伍这才算真正地长大了。
春雨很快来临,羊群已进了村子,入了圈,安全无忧。
羊圈前,贺小伍将花翎放下,花翎站稳后就给了他一拳,“谁让你抱我的?!”语罢,捂着红彤彤的脸颊跑开了。
贺小伍惊呆。仍由雨点砸到了他肩上。片刻后,贺贺撑着伞走过来,“进屋吧。”
当初两人来到这山村,对村民声称是姐弟,从被南照攻陷的大陵皇城逃出来的。
这个村子也是南照的范围,自己国家沦陷,村民也很悲痛,但幸好此处没有被战争连累,村民又见他们无处可去,遂心善地接受了他们。
贺贺便在此建屋,村长还送给她一亩薄田,她遂跟着村民学着种地,还养了几只羊。
贺小伍无事可干,只好负责放羊,贺贺暗地里观察,发现他性子变了不少,只得暗自叹息。
进了屋,贺贺将伞合住,坐在木桌边儿,屋外雨声糟杂,削弱了她的声音,“去换衣服,别受了凉。”
贺小伍点头,进里屋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又出来了,“姐,你饿不饿?我去做饭。”
快晌午了。
“不用,你坐下来歇歇。”贺贺给他倒了碗茶,面色平静道:“成悦,你没必要这样。”
若搁以往,贺小伍是断不会说出此话的,不仅不会说,连御膳房的菜都会被他批得一无是处。
从此恣意张扬的那个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坐在她面前沉默又稳重的小年轻。
“邬苏见你如此,是不会高兴的。”
即便知道邬苏是他心里最疼的地方,贺贺还是不得不提。
邬苏*于南照皇宫是真的,他是真的去了。
随着南照的亡国,这个少年的生命也就此止步。
贺小伍初次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直大吼大叫,他不能相信,那可是这世上最心疼他的人。
他非要回去,贺贺不准,他就大哭大闹,闹到了最后,他嘴里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话,“如果我不上战场,在他身边,他就不会这样了。”
国家已亡,皇室不在,而他是南照唯一的皇嗣了,他是复国的唯一希望!
所以,贺贺见不得他如此,大怒之下扇了他一巴掌,道出了最残忍的事实,“即便你在,邬苏依然会这么做,你能有什么用?!”
就是这句把贺小伍从悲痛中扯了出来,同时也接受了这个现实,“是,我最没用了。”
从小,他有父母庇护,父母去后,又有邬苏照看,能给他的,邬苏都给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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