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重重地放回了桌子上。“我希望贵司明白,任何小花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没有意义的,只有投降是唯一的出路。”
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语气近乎威胁,十分霸道。
“投降可以,但我们希望能够保留热兰遮城的所有权,其余台湾土地,我们都愿意奉还给贵国。”加龙说道。
“不行,我们只接受无条件的投降,城内所有的荷兰人,除了自己的随身物品,任何东西都不能携带,必须全部离开台湾。”赛马娘说出了明军的要求。
加龙脸色一变,明军的条件比他想象的还要苛刻很多,他极力辩解道:“贵国也应该明白,这热兰遮城是我们荷兰东印度公司一砖一瓦地建起来的,这属于我们公司的私人财产!”
“在我们大明,有一句古话。”赛马娘双手交叉,一字一顿地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所以,你们所谓的私人财产,是盖在我大明国土之上的,最多算是违法建筑,我们有权拆除。”
在一旁的评议员再次忍不住了,他大言不惭地咆哮道:“我们到台湾的时候,岛上并无贵国政府,明为国土,实为荒地!既然是荒地,那当然是谁占领就归谁了!”
之前碍于要一起做生意没有说的话,这次荷兰人终于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这才是荷兰人的真实想法。
“荒谬,虽然几经裁撤,但我大明早在洪武年间就设置了澎湖巡检司,只不过是驻地不在台湾岛上而已,但台湾一直是我国领土,即使裁撤掉了澎湖巡检司,也归泉州府管辖。照你们的说法,这热兰遮城内也有许多空地,只要是空地,是不是我都可以去把它占为己有?”
赛马娘一拍桌子,对评议员怒目而视。
“你口口声声说贵国对台湾一直有管辖,你能拿出证据来吗?”评议员被赛马娘的气场所震慑,于是他话锋一转,又想从别的地方进行诡辩。
赛马娘原本还想和他辩论,但突然转念一想,自己何必多费唇舌在这里和他争辩?所谓傻逼就是通过把你拉到他的水平线上,然后用他的经验来打败你。
荷兰人本来就是强盗,相隔万里来霸占汉人居住的台湾,还口口声声要明朝拿出管辖台湾的证据,这明明是一个不需要争辩的常识性问题,正常人一看便知谁对谁错,干嘛要真的按照他们的思路去找什么证据?
即便拿出对方提到的证据,他们肯定还会有新的话术,又会要更多的证明材料。可问题是,凭什么大明要按照荷兰的要求来证明自己?
想明白这一点,赛马娘原本因为听到傻逼言论却又一时想不出怎么反驳而渐渐急躁起来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思忖良久,最终,平静地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我希望贵司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在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在谈判桌上也休想拿到。”
“我无需向你们提供任何证据,因为你们没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如果非要我说个理由的话,那就是......”
“汉秉威信,总率万国,日月所照,皆为臣妾。”
他的声音很平静,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但他的话却像平地一声惊雷一般,让会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荷兰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有的诡辩、阴谋、下三滥的手段,在绝对的实力和清醒的头脑面前,都是毫无意义的。
明军拥有绝对的实力,在忽悠面前,虽然差点中招,但最后也还是保持住了清醒。
原本以为这一下就可以一锤定音地镇住荷兰人。但没想到,评议员依然嘴硬地表示了反对: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那便不必再谈了,一群野蛮人,那我们便用对付野蛮人的办法消灭你们!”
对于评议员这番狠话,赛马娘并不生气,相反他有些吃惊。能够成为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台湾的评议员,这个人虽然傲慢,但肯定不会是傻子。
那么让他在这种局势下,依然死不投降,甚至扬言要灭掉明军的,要么是他在装逼,要么就是真的有什么后招。
赛马娘不知道荷兰人所期盼的救命稻草就是被郑成功击败的荷兰舰队,如果他知道的话,估计直接不谈了。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的时候,忽然,一队大约十几人的白人士兵簇拥着一位年轻贵族出现在了不远处。他们打着白底红字的十字旗号,卫兵们停在了距离茶肆大约20米的地方,为首的年轻贵族独自来到了茶肆内。
“尊敬的各位绅士们,在下约翰,来自英格兰,是一名男爵。对于双方眼下所发生的冲突,在下想要居中调停一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