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二人一同向外看去。
只见一条绵长的人流从外头涌了进来,打头一个宣旨的公公手中抱着一卷明黄色卷轴,再细看那人容貌,约莫是在御书房伺候的,同晏知书有过几面之缘。
那人见了晏知书,也不跪拜行礼,而是端重的捧着圣旨,朗声道:“太子妃晏氏接旨。”
晏知书闻言连忙收拾好衣裳,从椅子上起身跪下。
这一跪,晏知书内心却着实有些诚惶诚恐,不知道这个时候来的一道圣旨是什么?
她想知道景德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然而又奈何,实在是揣测不出来皇上的意图。
只好安静的跪着,等着听旨。
公公见了晏知书跪地齐整,便打开了卷轴道:“朕久在殿前,得闻太子妃入宫以来,身体抱恙,症况堪忧,特下圣旨免其晨昏定省之仪,赐珍稀药材百味,回东宫将养,钦赐!”
那公公说完,便将圣旨对方起来,躬身道:“太子妃娘娘接旨。”
晏知书起身,四下里看了眼周围众人,依旧是一些宫女侍从,不见晏妃身边的人,便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位嫡姐,并未在意过自己。
索性拿过圣旨,直接出了宫门,回了东宫去。
一进东宫院子,采颦便连忙迎了上来,扶起晏知书道:“娘娘您昨日怎么在宫里歇下了呢,谢贵妃她没有为难你吧?”
晏知书看了一眼平静的东宫,晓得众人根本没有收到自己昨日被刁难的消息,这般想来也好,免去了一重解释。
晏知书笑着拍了拍采颦的手,道:“不必担心,谢贵妃待我极好。”
采颦闻言,这才打心眼里露出了笑意,呢喃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奴婢生怕娘娘您在宫里头受了委屈。”
傻姑娘,既然已经是皇家儿媳妇,在宫里受不受委屈重要吗?这不也是迟早的事情。
呵呵,即便如此想着,晏知书却也不想让采颦担忧,故而只是牵动唇角笑了笑,未曾言语。
由着采颦一路上欢欣雀跃的将自己扶入了寝殿:“娘娘您不用去宫里头日日给那些妃子们行礼了吗?真是太好了,皇上这道圣旨下的真是及时,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么开心呢。”
晏知书被采颦扶着,一路上转过了屏风,彻底走入了内殿。
内殿里头的丫头们朝着晏知书行了一礼,晏知书正欲回答采颦的话,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奥?知书不用去宫里头守礼了吗?”
太子殿下这句话,说的正是时候。
晏知书闻言一愣,有些惊诧的抬起头,面前的人穿着一身胜雪白衣,绣着金色双龙镶边的腰带,朝着她点头微笑,一切竟似温暖和善到顺其自然。
晏知书不知为何,眼角突然有些湿润,经过了昨日的折磨,她才方知自己想要的,也许就仅仅只是这般温暖平和的日子,有一个温润和善犹如冠玉的男子在等着自己,一身白衣胜雪,翩跹一笑恍若神祗降临,朝着自己微微一笑,胜过千言万语。
“殿下……”晏知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拾起裙角,快步跑到了钟离子清面前,一下子扎入了他的怀中。
钟离子清拥着他,温暖舒适的怀中,泛着点点的药香,没有寻常药的苦涩难闻,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暖和药香,就这样传入了晏知书的鼻尖,令她沉醉不已。
“傻姑娘,这是怎么了?”他的声音温柔平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轻轻拍着晏知书的背部,如同哄小孩子一般,那么的伟大而又平易近人。
这就是太子殿下,一个高高在上却又永远让你感觉安稳沉静的殿下,具有一种特殊的亲和力,让你忍不住的想要去靠近他。
晏知书突然开始渴望他身上的那种感觉,带着光明与圣洁,如同点化凡人的神君,从遥远而来,只为带给自己救赎。
“殿下……我,我好害怕。”哇的一声,晏知书颤抖着哭了出来。
平生第一次,她在一个男人面前示弱,之前即便是五皇子,也没有让她在他面前哭过。
因为晏知书很清楚,眼泪并不能代表什么,也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利益,流泪是弱者的行为,自己要走向成功的巅峰,一定不可以哭泣。
然而今日,就在这个带着温暖与宁静的男子怀中,她多么想努力的哭一场,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将自己的委屈与难受,通通在他怀中倾诉出来……
---题外话---这一章……过渡章节吧,也许有些平淡了,但是这种淡淡的互相依偎的感觉,才是晏知书与太子相处的模式。彼此之间不必解释,只需要一个怀抱,一个眼神就能理解对方的心理,就能给对方安慰与安宁。“我愿许你一世安宁,百岁无忧……”这是太子殿下给晏知书的誓言,也许就是这种平淡的感受吧。没有潮起潮落,大的涨幅,却在生活琐事之中,关怀备至。这样究竟好不好,套用一句俗话:如人饮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