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副样子,爱答不理的,只顾着手里的活儿,并不曾抬头看一眼。
女修许是气极,尖声嚷道:“就算是以前我对不起你,我已经赔礼道歉又补偿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是不是你巴不得我嫁不出去?”
俞晴心里一惊,不受控制地慢下脚步。
只听厉行淡淡地说,“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信不信由你。另外,我跟你不过是路人,你嫁不嫁人与我不相干。”
接着厉行将摊位上铺着的布一卷,放进乾坤袋里,竟然收摊了。
俞晴怕被他看破行迹,忙拐到另一条胡同。
磨蹭了一阵,俞晴除掉脸上的面具,慢悠悠地往回走。
刚踏进自家门前的胡同,就看到厉行站在门口,似乎正在等人。
俞晴的脸蓦地红了。
她虽摘了面具,可衣衫并没换。
只要有心,厉行定然能看出她就是刚才听到女修跟他谈话的人。
偷听他人谈话,实非君子所为,尤其,谈话内容不太好。
俞晴慢慢走近,还没想好该怎样打招呼,厉行已先开口,“叶道友,能否借飞天梭一用?”
俞晴一听就明白,厉行是应诺替自己打法阵,忙取出飞天梭递给他。
飞天梭两头尖,中间粗。
俞晴递给他的时候,两手分别捏住两头的尖角,将粗肚朝向他。
厉行有片刻愣怔。
这种做法,就跟递剑时将剑鞘朝向别人,剑身对准自己一样,表达对他人的尊敬与信任。
修士疑心重,不管男修还是女修极少有人会这样做。
厉行伸手接过飞天梭,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她的手上。
她的手干净白皙,指甲修剪得极平整,看上去细软柔嫩,很令人舒服。
厉行骤然想起过蝙蝠洞时,她牵住他的衣角。
起初,他尽管把脚步放得极慢,她还是跟不上,将他扯得很紧,可后来,她就慢慢松了手……
厉行心底有丝丝的柔软,声音也变得低缓,“快的话十天能完成,慢的话恐怕要一个月,届时你到坊市寻我。”
俞晴连声应着。
厉行转身欲进屋,忽听身后之人唤道,“厉道友请留步。”
转身,看到俞晴掌心一粒紫色珠子,滴溜溜打着转。
“我想请道友顺便帮我打支簪子,把这颗安神珠镶上去。”俞晴眸光闪亮,热切地盯着他。
厉行接过来看了看,片刻才道:“好。”
俞晴忙问:“要多少灵石,定金多少?”言语间,颇有些期期艾艾。
厉行扫她一眼,问道:“你还有什么想做的?”
俞晴心头一跳,她是有个打算,不过已麻烦厉行两件事了,再开口求人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竟被他瞧了出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俞晴硬着头皮将李贵那只铁竹筒拿出来,红着脸问:“这上面的法阵是什么,能不能加个飞行法阵在上面……我没有合用的飞行法器。”
她似乎很爱脸红。
厉行唇角便带了笑,问道:“你不怕我漫天要价?”
俞晴实话实说,“虽然贵,可是物有所值。”
“总算还识货。”厉行心里暗“哼”一声,开口道:“三个月,做完后我给你发传音符,工钱届时再算,现下既然知道你的住处,定钱就先不要了。”
俞晴低声道:“劳烦厉道友了。”
解决了眼前紧迫的两大问题,俞晴步履轻松地进了屋,可想到厉行要价的昂贵,心里又着实没底。
上次炼制紫青剑花费了两千灵石,这次飞天梭应该是无偿的,木簪跟铁竹筒加起来至少也得三千灵石,或许还不够。
实在不行,就再卖一株灵草。
俞晴一边盘算着,一边将以前乾坤袋里的东西取出来整理。
玉盒里的部分灵草移植到随身药园里,其余珍贵的灵草、贵重丹药、空云给的玉简都放到以前那个小的乾坤袋里。而其余灵草、丹药、游隼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放到刚买的中品乾坤袋里。
小乾坤袋没跟中乾坤袋放到一起,而是塞进了以前绣的荷包里。
随身药园有两亩大,种上部分灵草后还有富余的地方,俞晴又将以前空云给的半截千峰刺藤蔓插了进去,能活自然好,不能活也没什么可惜。
因怕忘记放灵石而让随身药园的灵力流失,俞晴先放了一百二十块灵石在里面。
安置妥当后,俞晴便足不出户地在家中先是缝制了三身衣衫,然后将尺素送的披肩做成一件护住胸腹的肚兜跟一条半截膝裤。
最后,就尝试着设计符合自己的符箓。
于是,俞晴居住的小院时不时地传来爆炸碎裂声,伴随八哥鸟幸灾乐祸的大笑声。
小蛇,现在八哥鸟给它取名叫做传奇,倒是温顺恭良,每次都同情地望着灰头土面的俞晴叹气。
一眨眼,三个月过去了,俞晴心急如焚地等待厉行的传音符,厉行那边却毫无声息。
俞晴耐着性子等了半个月,还是没有音讯。
她试着攀上墙头往那边看,可院子里设着禁制什么也看不清。
八哥鸟唠唠叨叨地说:“妹啊,不是姐说你,姐觉得,你兴许被那个厉行骗了。你看,他长那副模样就不像好人,蓬头垢面地,明摆着不像让人看清他的真面目。妹啊,节哀顺变吧。”
俞晴不相信,她直觉厉行不是招摇撞骗之人,可也不会是言而无信之人。
忐忑不安地又等了半个月,俞晴还隔三差五到坊市去打听,近四个月来没有人见过厉行。
俞晴真的着急了。
厉行不会出了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