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噩梦

nbsp;  &am;b沢田奈奈笑的弯着眼睛，“是啊，纲君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以前晚上做了恶梦，总会哭着从自己的房间跑到我**上，非要我哄着才能睡着呢。”

    &am;b沢田纲吉的脸色又红了几分，难为情的说，“不要再提了，妈妈，我现在已经不会那样了！”

    &am;b沢田奈奈：“对呢，现在纲君做了恶梦，都会自己一个人处理了呢。那么可以告诉妈妈，是什么恶梦吗？”

    &am;b“……”沢田纲吉瞬间沉默了一下，他眼神迷茫困惑，半晌才说，“……一个很不好的梦。”

    &am;b沢田奈奈没说话，等着沢田纲吉继续。

    &am;b“我看见理莎……她死了。”沢田纲吉如同梦呓一样，声音很轻，说完之后还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梦中的场景太过真实，让他不寒而栗。

    &am;b他没有救下她。他明明昨天在火车冲过来的时候，推开了桐原理莎，但是在梦里，无论他努力多少次，都只能看着桐原理莎在自己面前，被火车碾压的分崩离析，血肉四溅。

    &am;b梦里桐原理莎的眼神一片荒芜死寂，像是废弃的星球，孤独而没有生命。

    &am;b沢田纲吉嘴唇发白，害怕的哆嗦起来。

    &am;b“纲君。”沢田奈奈的声音柔软而坚定，将沢田纲吉从梦魇里唤醒，沢田纲吉听见声音，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沢田奈奈。

    &am;b沢田奈奈笑容温柔，眼神如同清澈的溪水，安静而充满柔软的力量。

    &am;b“理莎没事的。”她重复，“理莎会一直活下去。”

    &am;b沢田纲吉看着妈妈的脸，缓缓的点了点头。

    &am;b“妈妈。”

    &am;b“恩？”

    &am;b“我觉得……生命真的很脆弱，很容易就不见了。”沢田纲吉困惑的说。

    &am;b他过去的生活中，从未考虑过死亡这个沉重的话题。他年纪太小，而死亡又距离他太远，因此死亡的阴影不曾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am;b小的时候养的花，有一天突然枯萎了，那个时候沢田纲吉很心痛，路边的小狗一直对着他汪汪叫，每次都吓得他乱叫，但是看见小狗死掉被主人埋起来的时候，沢田纲吉感到更多的是失落。

    &am;b生死融入了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但是却并未引起人们的太多关注。也许充满了很多惋惜，但是因为无关紧要，所以不会让人感到悲痛，直到重要之人也被死亡吞没，才猛然察觉到死亡的恐怖。

    &am;b原本很亲近的人，突然之间就不见了。就像桐原奶奶，她明明之前还会对他笑，但是现在却再也不见了。如果那天他没有出现，是不是理莎也会不见了？

    &am;b沢田纲吉陷入了恐慌之中，他抓住沢田奈奈的手，“妈妈，理莎她不会死？”

    &am;b“不会哦，”沢田奈奈摸了摸沢田纲吉的头，“理莎那个孩子，其实很坚强的。我相信，她无论遇见了什么事情，都会坚强的活下去。”

    &am;b“是吗……”沢田纲吉不知道为什么他仍然感到很不安，但是他还是选择相信妈妈而忽略自己的直觉。

    &am;b“桐原奶奶死了，我总觉得很没有真实感。”他低着头，终于说出了心中积攒很久的困惑和悲伤，“我总觉得，她会一直在理莎家里，等着我去的时候，递给我块饼干，对我笑。”说道这里，沢田纲吉落下了眼泪，他呜咽着，断断续续的说着这件事情其实根本不可能发生。

    &am;b沢田奈奈摸了摸沢田纲吉的头，没说话。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内心柔软，心思单纯的人，他一直在为桐原***去世感到难过。

    &am;b“桐原奶奶为什么会死呢？”他抽噎了一下，“而且为什么理莎非要面对这种事情，明明……对于她们来说很不公平了……”

    &am;b“她只有奶奶了啊！”沢田纲吉泪水滚滚而下，他只能狼狈的用手背擦着眼泪，触及到了被桐原理莎打青的嘴角，疼得抽了几口气。

    &am;b“理莎还那么小……我啊，如果是我，完全没办法想象，妈妈会离开我的事情。但是理莎她……明明那么优秀的人，明明已经失去爸爸妈妈了，为什么会非要是她不行呢，为什么连桐原奶奶，也要这么快的夺走。理莎……明明已经很辛苦了。”

    &am;b沢田纲吉突然意识到，对于有的人来说，活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譬如桐原理莎。

    &am;b“爸爸妈妈不在了，连奶奶也不在了，理莎该怎么办啊？”

    &am;b“自己一个人，绝对很难过！”沢田纲吉声泪俱下，控诉着桐原理莎遭遇的种种，但是却并未有一个抱怨的对象。

    &am;b也许他在怪世界，又或者是命运对桐原理莎太残忍。

    &am;b因为桐原理莎的境遇想到自己，他如今也只有妈妈，而那个混蛋老爸基本都没怎么出现过，他也是只有妈妈一个人。

    &am;b沢田纲吉无法想象妈妈去世的情况，他着急的说，“妈妈，你不会离开我，对？”

    &am;b“恩。不会哦。我会和纲君一直在一起，等纲君长大了，可以接受我去世的时候，我再离开怎么样？”沢田奈奈笑着擦去沢田纲吉的眼泪。

    &am;b“不会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的！”沢田纲吉紧张的说。

    &am;b“是，是，我知道了。”

    &am;b“其实昨天……理莎站在车轨上，差点被火车撞了。”沢田纲吉情绪安稳了一些后，嗫嚅了一段时间，说出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am;b“什么？！”沢田奈奈的神色惊变。

    &am;b“不过没事啦……”听到妈妈的语气，他立马解释，“在火车快要过来的时候，我把她拉下来了。”沢田纲吉下意识的隐瞒了当时火车几乎擦着他的手臂经过的事情。

    &am;b“我要去看看她。”沢田奈奈的蹭的一下站起来。换上衣服就要出门，沢田纲吉看到妈妈这种坚定的态度，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妈妈，我也去！”

    &am;b他其实不知道是否再去找桐原理莎，但是看到妈妈这种态度，他也鼓起了勇气，无论理莎的态度又多冷淡，他都要盯着理莎，不让她做出昨天那样的事情。

    &am;b沢田奈奈按了很长时间的门铃，都没有人来开门。

    &am;b沢田纲吉：“妈妈，我们可以进去到窗户那里看看”

    &am;b没有人。他趴在窗户上，发现窗户被拥铁条固定住，沢田纲吉讪讪的想，可能是因为理莎怪他擅自跑进来。

    &am;b“理莎酱——”沢田奈奈呼喊桐原理莎的名字，沢田纲吉环顾四周，试图搜寻桐原理莎的背影。

    &am;b嘶啦——

    &am;b听到声音的沢田纲吉回头，院子角落有一个小小的木质仓库，桐原理莎一身黑，缓缓的拉开了门，她的皮肤雪白，如同常年不见日光，一双眼睛又黑又大，黑黢黢让人联想到黑夜。

    &am;b桐原理莎走出来后关上了仓库门，面无表情的走近。

    &am;b“理莎，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沢田奈奈跑了过来，手放在桐原理莎的肩膀上，心疼的说，“瘦了好多，理莎。

    &am;b”

    &am;b桐原理莎没有说话，沢田纲吉也小心翼翼的蹭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桐原理莎，可惜桐原理莎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

    &am;b“理莎，最近要来我家吃饭吗？”

    &am;b“不用了，最近有事要忙。”

    &am;b“这样啊，一个月后是升并盛中的入学考试，理莎会去吗？”沢田奈奈温柔的问，就像往常一样。

    &am;b桐原理莎过了半晌说，“恩。”

    &am;b“太好了，那那天让纲君来接你，你们两个一起去好吗？”

    &am;b桐原理莎神色不变，眼神和沢田奈奈对视，最后点了点头。

    &am;b回去的路上，沢田纲吉问妈妈，“妈妈，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am;b“那个孩子，也许想要自己冷静呢。”沢田奈奈笑着说。

    &am;b沢田纲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是还是不放心的回头。恰好发现，本应该回去的桐原理莎竟然站在家门口。他看不见她的神情，只知道她似乎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