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各怀心思

送过一封信来之后，忙得再也抽不出空闲来了。

    季瑶池抬起头来看着刘丕皱眉道：“云川？他来干什么？”

    刘丕道：“自然是来悼念王爷的。”

    虽然现在双方对敌，但是云川以云雾名义前来悼念，熙王军还真不能对他怎么样。

    随手将折子放到一边，季瑶池起身道：“悼念？来查探消息的吧？我以为他应该派元方来才对。”

    刘丕想了想，低声一笑道：“以属下之见，他大概怕王妃一怒之下，真的将元方给宰了吧。”宰了倒是一回事，办不成事是另一回事。

    “罢了，去见见吧。你让人准备着，贺兰翼大概也要来了。”季瑶池道。

    “贺兰翼？”刘丕皱眉道：“他敢来么？”

    贺兰翼可不是什么艺高人胆大的，深入敌营这种事，倒不像是贺兰翼会干的。

    季瑶池往外走去，淡淡的道：“他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以我对贺兰翼的了解，他绝对不会错过这样一个机会的。”

    毕竟，在贺兰翼的人生中，燕熙的死，是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的一次。

    “属下明白了。”刘丕点头道。

    大堂里，云川喝着茶的同时，打量着整个大厅。这做府邸本就是梅林关驻守的将军的府邸，并不是特别大，也不十分华丽。燕熙等人住进来之后，显然也没有特意的用心布置，而现在整个府邸都被素白的白布盖住，更是多了几分阴冷和凝重。

    旁边不远处，负责接待的墨倾城和刚刚从京都赶回来的杨凯都以十分不善的眼神瞪着云川。被如此对待，云川也不生气，只是安稳的坐着喝茶。

    在刚刚去了灵堂上过一次香之后，云川正在考虑要怎么样才能亲自去看一眼燕熙的尸体。在这种守卫森严的府邸，想要暗地里悄悄过去查探显然是不可行的。

    “属下见过王妃。”

    季瑶池穿着一身白色的素衣，如云的发丝随意的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上簪着一朵白色的素花，整个人看上去更多了几分清冷和苍白。季瑶池左手边站着的是穿着墨色锦衣，外面同样罩着一件白纱衣的燕宏。

    一进门，燕宏便狠狠地瞪了云川一眼。

    看着死死的瞪着自己的燕宏，云川不由得一笑。心中暗叹燕熙生了个好儿子，虽然年纪还小，却已经有了乃父之风。只看圆溜溜的，看似可爱却难掩精明锐气的眼睛，就知道这小子，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乖巧可爱。

    “熙王妃，燕王子，节哀。”云川起身拱手道。

    季瑶池微微点头，淡笑道：“有劳云王亲自走一趟。云王请坐。”

    云川看着季瑶池，一脸真诚的道：“熙王突然薨逝，本王亦是十分遗憾。燕王府虽然与云雾是敌人，却也是本王尊敬的对手。本王此次前来，一为悼念熙王，二来，却是想要和燕王府商议，议和之事。”满意的看到季瑶池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云川淡笑不语。

    墨倾城和杨凯同样一脸不信的瞪着云川，燕王府和云雾是什么样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一旦云川确定了熙王真的已经不在了，绝对会二话不说立刻吞并燕王府。这会儿相信他会讲究君子风度，不欺孤儿寡母，谁信谁是傻子。

    季瑶池挑了下秀眉，笑容浅淡的看着眼前的云川，道：“议和？”

    云川点头道：“不错，如今熙王薨逝，想必，熙王妃一时也忙不过来。若是王妃同意，云雾愿与燕王府议和。”

    季瑶池微笑道：“若是当真如此，燕王府自然是求之不得。在此，本妃多谢云王了。”

    看着季瑶池笑容得体，眼眸中却难掩一丝疲惫憔悴的模样，云川在心中皱了皱眉。一时间有些拿不定，季瑶池如今的模样到底是在做戏还是真的。以他阅人无数的经历，竟然看不出季瑶池的丝毫破绽。刚刚说出议和的话，也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季瑶池的心思，和目前燕王府的处境罢了。但是季瑶池的态度却让他摸不准燕王府内部，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启禀王妃，贺兰帝在关外求见。”门外，侍卫朗声禀告道。

    云川眼神微闪，脸上没有丝毫以外的神色。侧首看向坐在上首的季瑶池，想要看看她打算怎么处理。

    只听季瑶池淡然道：“贺兰帝远道而来，请他进来吧。倾城，你带着王子去迎接贺兰帝吧。”

    正式场合的礼仪，却是不该因为什么事情而有所疏漏的。虽然现在看起来云川比贺兰翼势大，但是贺兰翼到底是一国之君，派个人出去迎接，却也是应尽之礼。

    “属下遵命。”墨倾城沉声应道。

    “孩儿遵命。”燕宏从季瑶池身边的椅子里跳了下来，跟着墨倾城一起走了出去。

    “燕王府的麾下，果然都是忠义过人。”云川看着走出去的墨倾城，有些意味深长的道。

    以墨倾城的高傲，会出去迎接贺兰翼，就也足以说明燕王府这些人对季瑶池的臣服。很显然，燕王府如今在季瑶池的手中没有丝毫的乱象，就算是真的...，损失的也不过是个燕熙而已。

    想到此处，云川看着季瑶池的眼神也更加复杂，心中暗暗遗憾，前些日子季瑶池竟然逃过了林黑龙的截杀。

    坐在一边的杨凯轻哼了一声，笑道：“云王过奖了，忠臣不事二主。我等不过是做我们该做的事情罢了。”

    对上杨凯不善的目光，云川不以为意，淡淡一笑。

    季瑶池含笑看了杨凯一眼，丝毫不以为忤，“云王所言极是，这些日子，若不是有他们帮衬着。本妃当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如此，熙王妃何不请恒之公子前来主持大局？”云川问道，这也是他最疑惑的地方。

    一般情况下，如果燕熙真的死了，那么燕王府势必要扶持燕宏上位。但是如今燕宏的年纪尚且不足十岁，自然不可能执掌燕王府和熙王军。

    所以，于情于理，季瑶池都应该招华恒之或者是华清博来此主持大局的。但是现在华家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出现，这不得不让云川对燕熙薨逝的说法，抱着怀疑的态度。

    季瑶池微微苦笑摇头道：“燕城也需要二哥主持大局，更何况...”摇了摇头，季瑶池没有再说下去。无疑却更加的惹人遐想。

    云川当然知道整个西北对燕王府来说的重要性，更何况，从传出燕熙的死讯之后，他就暗中命令云雾国内的兵马向北方移动。并非是真的想要攻打原本的云雾皇城，而是为了牵制住在西边驻扎着的林嘉豪大军。

    还有黎国，燕熙刚刚灭了黎国近乎大半的兵力，还死了一个皇子。如今听说了燕熙的死讯，黎国王岂能不出来惹点事情，为自己找回一点面子。

    因此，这个时候的西北，特别是燕城能不能稳住，就显得格外重要了。只要西北还在，就算熙王军这一次败了，却还能有个退步容身之地。等到再过几年燕宏长大了，熙王军未尝不可能卷土重来。

    毕竟根据云川对熙王那样近乎妖孽的血脉传承了解，燕宏在十几岁的时候，独当一面几乎没有任何悬疑可言。当然，云川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看着季瑶池如此欲言又止的模样，云川倒是对燕熙的死讯更相信了两分。对于季瑶池并不如一般女子一样哭哭啼啼，花容失色的模样，云川并不以为意。毕竟季瑶池并不是一般的女子，如果她此时真的悲伤痛苦不能自已，云川反而要怀疑她或者看轻她了。

    “王妃！王妃，不好了！”门外，一个侍卫匆匆进来禀告道。

    季瑶池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了？”

    侍卫看了云川一眼，有些为难的道：“小王子...小王子将贺兰帝给伤了。”

    在座的众人都是一愣，燕宏就算再厉害，也才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怎么能就把贺兰翼给伤了？侍卫见到众人怀疑的目光，连忙道：“是真的，小王子狠狠地咬了贺兰帝一口。”

    “小王子没事吧。”杨凯连忙问道，对贺兰翼的人品，素来不敢苟同。贺兰翼那人小肚鸡肠，可不会因为小蛋蛋是个孩子，就不跟他计较。

    侍卫擦了擦汗，道：“小王子没事，不过，小王子说要杀了贺兰帝。倾城公子拦不住，请王妃快过去看看。”

    季瑶池垂眸，掩去眼中的一丝笑意。站起身来，略有些焦急的对云川道：“云王，实在抱歉。本妃先失陪了。”

    云川笑道：“王妃客气了，不如本王陪王妃一起过去看看？”

    季瑶池犹豫了一下，终是抵不过对儿子的担心，点头道：“云王请。”

    “王妃请。”

    季瑶池也不跟他客气，当先一步匆匆往厅外走去。

    府门口不远的地方，贺兰翼的仪仗，加上燕王府的侍卫，便将原本就不甚宽大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人群中央，贺兰翼一身明黄的帝王服饰，正满脸怒气的瞪着燕宏。放在身前的右手上被人咬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伤痕，显然下口的那人，当真是一点也没有口下留情的意思。

    燕宏被墨倾城紧紧的抱在怀里，但是只看那张小脸上的愤怒，和恶狠狠地朝贺兰翼呲牙的表情就知道，如果不是贺兰翼抱得紧，只怕燕宏立刻又要冲上去了。

    “怎么回事？”季瑶池从人群后面走了进去，皱眉问道。

    见到季瑶池到来，墨倾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怕小王子把贺兰翼给咬伤了，而是担心贺兰翼愤怒之下伤了燕宏。

    “母亲...”墨倾城一放开燕宏，燕宏便委屈的扑到了季瑶池怀里。在季瑶池怀里蹭了蹭小脸，圆滚滚的大眼睛瞪着贺兰翼，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和刚才凶悍的要扑上去咬人的模样大相径庭。

    季瑶池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柔声道：“宏儿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燕宏将小脸埋在季瑶池的怀里，摇了摇头。

    季瑶池这才松了一口，摸摸他的小脑袋，安慰着道：“没事就好，要注意安全，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他是坏人！宏儿讨厌他！”燕宏委屈的道，孩童特有的纯真稚嫩的声音，远远地大声的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