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歼灭黎国大军

士气低落的黎国大军更是雪上加霜。黎昶挫败的望了望周围的将士，无奈的苦笑。此时四周的雾气已经渐渐散去，之间四面八方都是黑压压的熙王军将士。这样的情形别说是冲出去，只怕他们稍有妄动都是不行。

    “本王输了，熙王想要如何？”黎昶闭眼冷声道。

    燕熙淡然笑道：“本王想要如何，郭大将军难道不知道？”

    闻言，郭立军脸色大变，“燕熙！你...”郭立军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两场大火。

    就在此地，是他看着无数的熙王军在烈火中惨死。熙王军和黎国两败俱伤，燕熙重伤几欲丧命，黎国元气大伤，差点儿一蹶不振。但是现在，燕熙竟然想...

    “熙王，二殿下已经认输！”郭立军的骄傲，实在是说不出投降二字，只能说照着黎昶的意思是认输。

    “那又如何？”燕熙扬眉道，“本王等这一天等了十多年了，就是为了在这...祭奠熙王军的军魂。所以，降与不降，所有踏入贺兰境内的黎国人，都非死不可！”

    两人这一番谈话，黎昶如何还能不明白燕熙的意思。燕熙竟然是想要将他们这些人，全部都烧死在这里，为十几年前枉死在这里的熙王军报仇。

    黎昶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疼，上前一步咬牙道：“熙王，本王败了，无论生死，本王任由熙王处置。但是，还请熙王放过这些黎国将士，他们只是听命行事。”

    燕熙身后，墨倾城冷笑一声道：“黎二皇子的意思是，你身后的那些人都没有屠杀我中原的无辜百姓？”

    黎昶无言，贺兰北方血流成河，其中更多的就是贺兰普通百姓的性命。以至于整个北方十室九空，这样的情况下，黎昶无论如何也无法狡辩。

    燕熙冷冷一笑抬手道：“放箭！”

    四周的熙王军整齐的搭箭开弓，一时间箭如雨下。

    “贺兰辰熙，你欺人太甚！”郭立军厉声吼道，“冲出去！”

    困兽犹斗，何况是人。这些黎国将士虽然早就疲惫无力，但是此时面对生死危亡，却也由不得他们不斗。一个个几乎红了眼，朝着北边的方向冲了出去。

    看着黎国大军的动作，燕熙唇边勾起一丝冷酷的笑容。

    墨倾城手中的小旗一挥，熙王军将士毫不客气的还击起来，但是西北方向却又若有若无的留出了一丝缝隙让黎国残兵通过。

    燕熙等人并没有追上去，而是神色平静的站在那里，遥遥的望着黎国残兵远去的方向。

    “轰！”的一声巨响，西北方向顿时红光冲天，片刻间便映红了几乎大半个天空。隐隐的，无数的惨叫哀嚎的声音从西北方向传来，几乎令人不忍听闻。

    季瑶池沉默的站在燕熙身边，终究还是有些不忍的闭了闭眼睛，抬手捂住了小蛋蛋的耳朵。

    小蛋蛋却不肯安分的扒拉着季瑶池的手，虽然那些惨叫声听在他的耳朵里也有些害怕，但是他更知道，父王是在为了从前死去的熙王军报仇。小孩子总是天真而残忍，眼中只有绝对的对和错。既然是对的，那就无须害怕甚至是怜悯。

    墨倾城默默地望着远处的红光冲天，十几年前的那一战他也是参与其中的。虽然没有赶上被设计的那一次，但是当他和燕熙赶到的时候，依然可以看到那些战死将士的惨状。不，他们甚至不能叫做战死，他们是枉死。

    和燕熙一样，十多年来，墨倾城从未忘怀。就像这些枉死的熙王军英灵从未安息。直到现在，以黎国二十万大军祭熙王军魂。

    愿先灵，就此安息！

    持续了半年的战争，就这么突然的戛然而止。最后的几十万黎国大军全部葬身在距离黎国关外的边境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至于那些零星驻守在各地的黎国将士，自然更加不足为道，被熙王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歼灭殆尽。

    这一场战事，看似不惊不喜，毫不起眼，但是单论战绩的话，却足以重新洗刷熙王军历史上的绝大部分战绩。一百多万黎国将士，最后竟然无一人逃回黎国。

    黎国经此一役，损失的不只是一百多万的兵马，还有黎国将近七成的将领，没有几十年的时间，是绝对无法再恢复过来。

    等到后续打扫战场的时候，被熙王军将士押到燕熙等人跟前的人，却让众人深感意外。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黎国的飞骑大将军郭立军。就连黎昶都死在了乱军之中，却没有想到郭立军居然还活着。

    燕熙俊眸微沉，淡淡的扫了一眼押解郭立军过来的两个士兵。两人连忙禀道：“启禀王爷，此人说是有关于黎国的重要消息，要告诉王爷。所以......”

    众人明了，原来到了最后关头，郭立军怕死了，只得以此换的保命的机会。对此，熙王军众将领眼中的神色不止有轻视，更有痛恨。十几年前，那些枉死的熙王军将士，他们甚至不是死在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手中，而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无耻之徒。

    其实，郭立军未必便是贪生怕死之徒。但是他已经十几年没上过战场，即使当年大败于燕熙手中的时候，也还远不是他最全盛的时候。这么多年来，原本的心智和血性早就被消磨殆尽，所剩的不过是对败于燕熙手中的不甘罢了。当事实证明了他确实无法敌过燕熙的时候，就连这一点不甘也消失了。所剩下的，也只有他这一条命了。

    “熙王，只要你饶我一命，我愿意告诉你黎国所有的兵力分布。”郭立军眼神炽烈，焦急的道。他不想死，就连十几年前他也没有这么清楚的意识到...他不想死。

    燕熙唇边勾起一丝不屑的冷笑，“十多年不掌兵权，郭将军，你真的知道黎国的兵力分布么？”

    郭立军哑然，“我...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所有东西，只要你饶我一命！”到这时候，郭立军终于发现自己并没有和燕熙讲条件的本钱，有些慌乱的道。

    燕熙眼中杀意涌动，却并没有立时发作，慢慢的闭上眼睛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情绪，再睁开眼睛时却已经是一片宁静。但是郭立军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只听燕熙声音平静如水，“拉出去，斩！”

    “是！”押着郭立军进来的两个士兵没有丝毫迟疑，重新将他拖了出去。

    听着郭立军比拉出去时慌乱的呼叫和求饶的声音，众人都替他感到有些悲哀。一代名将，损了身后名节却依然难逃一死。

    大帐里一时间有些沉寂，所有人的神色都有些恍惚。周宇等年轻的将领几乎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将这些兵马多于他们，实力也并不逊色的黎国大军，给全部歼灭了？

    郑前愣了愣，突然放声哇哇大哭起来。他虽然与黎国没有当年的那些仇恨，但是三年前黎国入侵贺兰，杀虐无数，郑前对黎国人的恨意，丝毫不逊于那些熙王军的老人。

    吴仁星拍拍郑前的肩膀，笑道：“郑哥啊，你也太爱哭了。咱们打赢了，这不是好事么？”

    郑前一抹眼睛，气哼哼的道：“你知道个屁！老子这是高兴知道不？”

    吴仁星摸摸鼻子，决定不跟这个粗人一般见识。

    燕熙神色平淡，沉声道：“好了，全军整顿歇息两日。吴仁星，郑前。”

    “末将在！”吴仁星立即起身朗声应道，郑前也连忙一挺身站起来。

    燕熙道：“边关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其他人，两天后启程南部！”

    “末将领命。”众人齐声道。

    吴仁星自然乐于领命，而郑前身为降将对于熙王如此信任自己，也是十分高兴。都欢喜的领命，其他人也明白他们跟着熙王往南还有无数恶战，同样的也代表着还有更多的功勋，也是十分期待，一时间大帐里的气氛便热烈起来。

    季瑶池坐在燕熙身边，悄然伸手握住了燕熙的手。燕熙侧首看着身边宛然微笑的季瑶池，眼中也泛起浓浓的暖意和笑容，同时紧紧的反握住季瑶池的手。

    燕宏坐在两人中间，左右看看父亲和母亲，也笑眯眯的将自己的小手覆盖在上面。

    “熙...”季瑶池看着燕熙的神色，这么多年以来，他承担了太多，故而担忧的唤道。

    燕熙淡淡一笑道：“不用担心，我还有你，还有熙王府，还有熙王军。”含笑牵着季瑶池的手，再看看身边难得一副乖巧模样的小蛋蛋，燕熙心中顿感温暖。幸好，幸好有池儿在，还有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家人。不然，燕熙或许真的会不知道报仇之后的人生，该何以为继。

    小蛋蛋撇撇小嘴，眼珠儿一转扑到燕熙怀中道：“父王，你还有我。等我长大了，帮你灭了黎国就是了。”

    燕熙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是么？本王等着。”

    小蛋蛋不爽的哼哼，“父王瞧不起人！你等着，本小王长大了，一定要灭了黎国给你看！”

    燕熙点头道：“是啊，本王不就是等着看么。”

    小蛋蛋深深地感觉被自己的父王轻视了，顿时气得哇哇大叫。抓着燕熙不肯放，季瑶池看着他们父子俩打闹成一团，不由也是会心一笑。

    过去这一年，大事不断。年底之时，盘踞南城的贺兰摄政王贺兰翼终于正式登上了王位。而年还未过完，北方也传出惊天动地的大事。

    进攻贺兰的百万大军，被熙王军全数歼灭，无一人返回黎国。这消息一出，天下间顿时惊悚不已。当初被迫迁居的许多贺兰臣民更是泪流满面，暗暗筹谋着返回北方。

    只可惜，黎国虽灭，北方却依然征战不休。刚刚登基还不足半月的贺兰帝贺兰翼率领七十万大军北征，誓言要收复河山。

    而此时，云川所率领的云雾大军也已经攻破棉城，围困环城。环城危在旦夕。

    环城的城楼上，卫侯和司马杰相对而坐，各执一子对弈。城楼下，数里之外正是云雾大军军营。只见军营中旌旗猎猎，只是远远地看着就能感觉到滔天的战意。

    司马杰摇摇头，有些无奈的扔下了棋子道：“卫侯，你当真沉得住气。我是素来不爱这些玩意儿。”

    卫侯抬眼一笑，道：“司马将军稍安勿躁。”

    司马杰有些急躁的道：“棉城已经丢了，如今云川的大军围困环城，咱们却束手无策，我哪儿还能稍安勿躁啊。”

    卫侯笑道：“情况已经比预计中好得多了不是么？原本王爷说三个月内能守住梅林关就好。现在已经已经快两个多月了，环城还在我们手里。说明情况并没有出乎王爷意料之外。我们兵力不如云川，兵法也却是差他一筹，司马将军何必自责？”

    司马杰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卫侯道：“倒是在下有些按耐不住了。实在是...末将也算是纵横沙场半生了。倒是第一次这般被人压着打的毫无反抗之力。”司马杰这一生大小数百战，自然是有胜有败，但是向这一次几乎一开始就被打的抬不起头来，还是头一次，难免有些心烦意乱。

    卫侯笑道：“云川有云雾战神之名。纵横一生说起来也只败于熙王与熙王妃手中过。若非总是他，王爷又何必冒险想要先灭了黎国才好专心对付云川？”

    至于贺兰翼的贺兰，说实话，熙王军还当真不怎么看在眼里。贺兰数得上的名将，如今有一半都已经在燕王府了，这些年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了不得的年轻将领出来。

    以贺兰翼毫不逊色与贺兰兆的多疑，只会牢牢的将兵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免得贺兰再出现有人分了他的兵权。

    司马杰点头道：“多谢卫侯提醒。”

    卫侯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只管放宽心，再不济，咱们俩也得在环城挺到王爷回来。怎么样也不能到梅林关去给叶老将军找麻烦不是？”

    司马杰点头笑道：“侯爷言之有理。”

    “启禀侯爷，司马将军。有八百里加急报！”城楼下，一个士兵匆匆上来，递上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

    卫侯接过，拆开一看不由大喜。

    见他神色有异，司马杰连忙问道：“可是王爷那边有什么好消息了？”

    卫侯点头笑道：“正是，王爷全歼黎国大军。诛杀黎国二皇子，生擒郭立军。”

    听到这个消息，司马杰也是激动万分。虽然如今已经归附燕王府，但是两人到底是贺兰人，对于黎国人的痛恨，绝对不少于任何人。

    如今听到熙王全歼黎国大军的消息，不由得觉得心中吐了一口恶气。

    卫侯一把拉住司马杰，笑道：“将军莫急，王爷过几日就能赶到，不过在这之前，消息还不能泄露。”

    司马杰表示明了，抬眼扫了一眼远处的云雾大营笑道：“卫侯放心，本将军保证就连一直飞鸟也休想从环城头上飞过。”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得起身哈哈大笑。外间守城的将士听到两位主帅传出的笑声，虽然不知道两位主帅为何如此高兴，却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点轻松之色。

    云雾大营大帐中，云川皱眉看着眼前的折子，扫了一眼底下的一众将领沉声问道：“可有黎国的消息？”

    元方上前道：“禀王爷，这几日都不曾有黎国的消息传来。如今北地严寒，只怕熙王军和黎国大军也行动也缓慢，没有消息应该也实属正常。”

    云川浓眉锁的更紧，摇头道：“不对。燕熙明知道贺兰翼的大军不日逼近，还敢跑到北方去，他绝对不会拖拖拉拉行事。只怕是...黎国已经出问题了。”

    “王爷的意思是...？”元方一愣，有些不以为然的道：“黎国的兵力并不弱于熙王军，甚至更甚。燕熙就算想要彻底打败黎国大军，没有几个月只怕也做不到。”

    云川摇摇头，看着元方有些遗憾的道：“元方，你什么都好，但是却总是拘于常理，不敢异想天开。”

    元方脸上有些尴尬，不解的道：“异想天开，难道也是好事？”

    云川笑道：“做不到就是异想天开，做到了就是运筹帷幄。”

    “王爷相信燕熙能在短短两个月间，打败黎国大军？但是之前，他们已经拖了几个月，却也不过是小胜一些。”元方皱眉道。

    云川思索着，皱眉道：“所以，我怀疑之前燕熙故意隐藏实力。去年那几个月熙王军的表现虽然不错，但是与以往的战绩相比，却可以说是表现平平，甚至，大失水准。”

    “那，如果黎国真的败了？！”元方皱眉道。

    云川道：“那就轮到我们跟燕熙正面交锋了。现在贺兰翼大军已经到了，即使燕熙回来了，也是我们的胜算多一些。而且，本王宁愿与燕熙正面交锋，也不想让他在暗地里算计。”

    只有事后回过头来，仔细思索，才能看得出燕熙到底布下了一句怎样的棋。每每想起，云川都觉得一阵阵心惊肉跳。天下这几年的局势，这么多的争斗，势力格局演变，其实早就已经在燕熙的掌控之中。

    或者说，天下如今的局势变化，根本就是照着燕熙的期望去走的。这样的心智和能力，怎么能不让人惊惧。难怪，难怪贺兰皇帝会对熙王讳莫如深，忌惮不已了。

    “王爷说的是，那我们现在当全力进攻环城，若是能在燕熙赶回来之前拿下梅林关，就算是占得了先机。”元方道。

    云川点头笑道：“不错，还有贺兰翼那边，派个人去告诉他，别总想着京都了，现在就是让他拿下了京都，他也守不住。让他挥军往西，从北面包抄过来，与我们会和一处，免得给燕熙逐个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