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须臾,自环山脚下,结伴走出三五个女子,个个生得形貌不俗,仙风仙骨,其中尤以右边女子最为柔媚,颦笑芳姿,顾盼生情,便是莫寻欢视为仙女屈生凡尘的云娜。
来到湖边,在一石岩平整的岸上,将衣服摊在一旁,从湖中舀了水上来,说笑着洗衣。
都属年轻女子,童真未失,性情活泼,边洗衣边玩闹,往彼此身上洒水戏耍,一女子笑道:“天气这般炎热,我们衣服都浸湿了大半,此处乃绝幽之地,向来没有生人足迹,索性我们在湖中洗浴岂不有趣?”
云娜失笑道:“香茹师姐,亏你想得好主意,若有人恰好从此经过,撞见你我赤身*,你臊也不臊?”
香茹道:“这里相当于坤门后院,谁会到此?便是有人来,也不过是同门姐妹,你有的她也有,看你什么?”
云娜娇笑一声,嗔道:“香茹师姐。愚妹可不像你这般豁朗,要洗你们洗,我为你们把风瞭望。”
余人齐声道:“如此最好。”
纷纷宽解衣带。只留一件小衣,权当遮羞。欢叫着跳入水中。
她们这一番举动,把莫寻欢激动得热血沸腾,开始听到她们要入湖戏水,他便已心痒难禁,喜得手舞足蹈,探头偷窥,眼睛都不眨一下。
苏沐面薄,自觉非礼勿视。不愿去看,倚在石上,说道:“莫师兄,你拉我来看师姐们洗衣,现在她们却要洗浴,看了有失体统,大为不妥,我们还是回去吧。”
莫寻欢哪里肯听,责备道:“现成的便宜干吗不捡,是她们自己的主意。怪得我两个?只可惜云娜师妹不愿下水,不然今日画面足可令我怀慰一生了。”
苏沐撇撇嘴,一脸不情愿。站起来说道:“你自己看吧,我走了。”
莫寻欢一把拉住他,怨道:“你这一出去,岂不被云娜师妹逮个正着,就在一旁老老实实坐着,哪里都不许去。”
苏沐年纪虽小,却很有主见,只要自己认为不对的事,决不能染指分毫。
是以他很是坚持。道:“我才不同你做这龌龊不齿之事,我并没大喊揭发你。便是为你留了情面,你再拉我同流合污。打定不管不顾,出去交代清楚,给你一次警醒。”
莫寻欢气得团团转,戟指骂道:“你个傻小子,有此大饱眼福之机,却跟我装什么正人君仕,再敢胡乱取闹,便将你打晕过去,独享美色。”
苏沐心中为之气结,大叫道:“此后再不叫你师兄了!你不配!”声音之大,连莫寻欢都吓了一跳。
湖边立时便传云娜喝问:“什么人在那里,快些现身,免得姑娘飞剑过去,身首异处!”
莫寻欢一听,吓得手足无措,狠狠瞪了苏沐一眼,收敛剑光,贴地飞行而去,转眼不见踪影。
苏沐正待逃走,忽地眼前红光一闪,落下一个女子,正是云娜。
刚一照面,云娜上前便是一脚,将苏沐踹下了山岗,又自腰间拿出一根金丝红穗的绳子,把他手脚尽皆捆住。嘲道:“无耻妖童!想不到你心术如此不正,偷窥师姐洗浴,拿你去见师父,看你有何话说。”
湖中的几个女子也穿好了衣裳,走上前来,一顿拳打脚踢往苏沐身上招呼了一遍,骂道:“好你个淫贼!刚入门就学会偷看女人了,不将你眼睛刺瞎,难消心头之恨!”
苏沐自知无理,说破了天去她们也是不信,索性缄口不语,任凭她们打骂。
被她们带到坤门时,苏沐前胸处衣衫已被扯破四五处,不停渗着鲜血。脸上更是被云娜用泥巴写了四个字,无耻淫贼。
坤门弟子见到这番景象,情知有好戏可看,一窝蜂来了数十人。
跑在最前的乃是紫嫣,看清被绑的乃是苏沐之后,大吃一惊,二话不说先解开苏沐绳索,擦去脸上泥污,推开云娜,横眉立目,怒道:“为何欺负他?找死不成!”
说着,已放出剑光,蓄力运功,绿光盈涨,就要出击。
有那见识稍广的,早看出紫嫣手中剑芒光泽莹润,绿犀森森,不由惊道:“青犀剑!幽碧圣婆是你何人?”
另一人接道:“你还不知道呢?她就是师父在碧鹫山带回的紫嫣,是幽碧圣婆的亲传弟子。”
“啊?”那女子大惊失色,“师父为何要带回一个余孽?”
紫嫣扬眉斥道:“休要废话,要打便打,看你们谁再敢动他一根指头。”
云娜连忙道:“你倒是先问问他,为何我将他绑住?”
紫嫣并不答话,手腕抖出,剑光早出,似一条蛟龙般罩定云娜立处,眼看就要将她吞噬。
云娜也料不到她出手这般疾,即便有防备也来不及施为,吓得面无人色,呆立着等死。
忽见一道紫艳艳的红光过处,绕着绿光将它包裹,只片刻红绿光芒便消散无迹。
一个容貌清丽脱俗的女子落在云娜身前,收了剑光,道:“紫嫣师妹不可鲁莽,事情需问清根由,似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取人性命。岂是峨眉弟子所为?”
来人正是坤门大师姐湘云。
云娜自鬼门关将性命拉了回来,吓得浑身是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紫嫣也收了剑芒,斜睨着湘云:“即便他做错了什么。该当如此虐待么?那贱婢如此与他为难,当真可恨!”
云娜坐在地上,手指赵无名:“他这个淫贼,在后山冈上,鬼头鬼脑躲在一块大石后,偷看几位师姐在湖中洗浴戏水,该当何罪?师姐们皆是处子之身,娇躯被人偷窥。对他略施惩戒,算得过分吗?”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皆怒视苏沐。
紫嫣转身,悄声问:“你果真看她们赤身洗浴?”
苏沐正色道:“我没有。”
紫嫣闻言,仿佛得了赦令金牌一般,立时心宽,仰首道:“他没有看,你冤枉他。”
云娜道:“我当场将他擒个正着,有众师姐作证,还敢抵赖?”
湘云低头思索片刻。问道:“苏师弟,只你一人吗?”
苏沐犹豫一下,沉声道:“恩。我在那块石后。却并没偷看。”
他说的问心无愧,而在场听者却不敢苟同。
尤其紫嫣一听他真的在场,首先便闭了口。
湘云也眼含失望,轻叹一声,将云娜搀扶起来,说道:“将他带去坎门,由空心师叔发落吧。”
看着苏沐被两个师姐带走,身上的衣服破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洞,还能看出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显是吃了不少痛打。
紫嫣到底还是心疼他,不由迁怒他人。冲着那几个在外洗衣的女子道:“出去洗衣服,倒把身上的衣服也一并脱了。那又不是你家后院,本就可以人来人往,被人无意撞见,反倒打一耙,怨人偷窥,要不要廉耻。”
坤门弟子已是无人不知紫嫣野蛮,招惹不得,都不与她答话,纷纷转身走开了。
苏沐被坤门二女等同于扣押着来到空心道长住处,见了空心道长,二女问候毕,将事情起因详细说了一遍,末后道:“空心师叔待门下弟子一向严谨,还望师叔主持公道。”
空心听后,脸色微变,对二女道:“你二人先回去吧,此时我一定从严处理。”
二女恭敬辞退。
空心才道:“那浣纱湖等同于坤门私邸,你无事去那里作甚?”
苏沐见空心道长宝相庄严,不怒自威,不敢正视其目,低头道:“师父,弟子只是倚在那大石后面,没有去看师姐们沐浴。”
空心道:“是你一人,还是哪位师兄带你过去?”
苏沐头埋得更低,道:“只弟子一人。”
空心见他目光闪烁,语气虚飘,知他言有不实,道:“说出他名姓来,若隐瞒,二人罪责,由你一人担当。”
“弟子没有做那龌龊之事,此事解释不清,师父责罚我一人吧。”
空心道长负手转过身去,仰首了望青空,缓缓道:“峨眉派艮门是当年你师祖一品真人,穷玄功之力,历时一年,在金顶东面断崖绝壁上开凿出了一片府邸,寻常人只知艮门,却不知一品真人在断崖北面还开凿了几间石室,石室孤悬半空,离地千百丈,鸟兽绝迹,乃峨眉山最为空泛无趣之地,便是专为犯了色戒,做了不耻之事罚其面壁而备。峨眉弟子并不禁婚姻,只要双方两情相悦,大可自由爱恋,情满时,亦可由师长出面为其完婚,然峨眉派最恨便是暗地里寡廉鲜耻、偷眼窥色之徒,我要将你放在绝壁石室中一月,七日一餐,你可有何怨言?”
苏沐垂首道:“弟子毫无怨言。”
苏沐跟随空心道长来到峨眉山金顶,正中的金殿,与金顶四面十方普贤金像,在日光照耀下,呼应成辉,金光璀璨。
对这个诵佛修道圣地,苏沐根本无暇去看,径直被空心带到北面断崖处。他一手搭在赵无名肩上,御气飞行,缓缓往崖下落去,约有十余丈,面前现出一间宽只数尺的洞穴,因是背光,内里太暗,不知有多深。
空心停住身形,将苏沐送入石室,道:“七日一过,自有饭食送来,月满,为师便来接你。”
说罢,飘身而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