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猝然睁大眼。
“谢……”
他刚说了一个字,立刻咬紧牙关,下意识闭上眼,濡湿的眼睫细细发着抖。
镜花水月一样的幻觉和谵妄被一股更强大更恐怖的力量压了下去,饱受折磨的神经宛如吊在钢丝上,一点一点绷紧,骤然被潮水淹没,在海浪中上下起伏,摇摇晃晃。
车顶的应急灯投下微弱的灯光,青年仰靠在车后座的椅背上,一手抬起遮着眼睛。
线条流畅紧实的小臂下只露出小半张脸,冷白得跟雪一样的皮肤一点点漫上红潮,唇角咬得充血,冷汗被热气取代,每一寸线条都好似神明垂怜精心打磨而出,修长的大腿内侧紧绷,腰腹却被一只手紧紧按住动弹不得。
神经绷到极致,然后断裂开来。
林涧喘息急促,遮着眼睛的手倏地绷紧,手腕到指尖都在痉挛。
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臂,不容拒绝地把他的手拉开,直起身,俯视着他水雾缭绕的眼睛,微微一笑,随意摸了把泛红的唇角。
“还回去吗?”
林涧理智好像回来了,又好像没有回来,仓促地摇摇头,沙哑道:“纸……”
谢岫白心情很好地挑起一边眉角:“嗯?你说什么?”
从表情来看林涧已经恨不得找地缝往里钻了,他强忍着耻意,“……杂物箱里面有纸,你赶紧……吐出来。”
谢岫白恍然,“没了。”
没了?什么叫没了?林涧差点脱口问出来,幸好在最后一刻止住了。
他怀抱着摇摇欲坠的理智,“纸……用完了?”
但谢岫白存心不想让他好受,就跟完全看不出他想掩盖什么似的,十分贴心地自己主动交代,“不是啊,纸还有,我是说用不到了。”
他一副纯然无辜的表情,好声好气地说:“不小心咽下去了。”
林涧表情空白。
谢岫白一把清越的好嗓子,这会儿也不那么清了,缓缓把他重新抱回怀里,低笑道:“怎么这个反应?我技术这么差?不应该啊。”
林涧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至少半个月不想亲你了,不,半年。”
“干嘛这么嫌弃自己?”谢岫白笑了,故意亲昵地蹭他的脸,看林涧想偏头躲开又眼硬生生止住,左右为难,“我都不嫌弃。”
他乖巧的皮还没维持超过十分之,就裂开一条缝,露出恶劣的内里,贴着他耳畔戏谑道:“哥哥,我现在就想亲你,怎么办?可以亲吗?”
林涧:“不。”
谢岫白大笑起来,带得胸口不断振动。
林涧靠不住,动了动脑袋,想从他身上起来,谢岫白立刻不笑了,把人紧紧搂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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