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食者都因中毒而丧命,唐代孙思邈呼吁世人“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
五石散的毒性描述如下:
“人进食多是一候;气下颜色和悦,是二候;头面身痒搔,是三候;策策恶风,是四候;厌厌欲寐,是五候也“。长期服用,则会出现“舌缩入喉,痈疮陷背,脊肉烂溃,头痛欲裂,腰痛欲折,腹胀欲决甚者断衣带,心痛如刺,百节酸疼,咽中痛,鼻塞清涕出,膈上大满欲吐,温温欲吐”等一系列严重中毒现象,甚至死亡。
现代的医学史著作一般都认为五石散是由石钟乳、硫磺、白石英、紫石英及赤石脂组成但这5种药都没有明显的毒性,服之亦不会产生古籍中所记载那样大的毒害作用。
后世考证:“五石散其毒性在于《侯氏黑散方》中的“矾石”是“石”之误。二者形近易混,古书多混用之例;石含砷,所谓服散乃慢性砷中毒;孙氏痛其杀人,把石换成石硫黄,始以无毒之方传世。”
即使是人人都知道五石散有毒,但是,曾使无数名士沉沦的五石散,并没有随之消亡,服食“五石散”的风气,由魏晋至唐中期,名士们趋之若鹜,整整五六百年,未有间断,且颇有发展,仅在《隋书经籍志》中,就录有二十家“五石散”的解散方。
最早注明“宜冷食将息”的“侯氏黑散”和最早直呼“寒食”的“紫石寒食散”,都首见于张仲景的《金匮要略方论》中的《伤寒杂病论》一篇。
隋代的巢元方在他的《诸病源候论》里,引用晋代名医皇甫谧之语:“寒食、草石二方,出自仲景”。
张仲景发明此药方的主要目的,本是用它来治疗伤寒的(感冒伤风一类的病,也就是古人说的风邪入侵,而不是指现代的伤寒症)。因为此方药性燥热,对伤寒病人有一些补益。
五石散在服用后,会产生的巨大内热,需要一整套极其细微而繁琐的程序,将药中的毒性和热力发散出去,即所谓“散发”。
首先,一定不能静卧,必须走路,偷懒躺下,就性命不保。
所以,魏晋名士最喜欢散步,称之为“行散”。必须疾步行走到出一身汗方好。
如果散发得当,体内疾病会随毒热一起发出;
如果散发不当,则五毒攻心,后果不堪设想。即使不死,也将终身残废。
除了走路,饮食着装上,也要格外注意。
服药之后,全身发烧,之后变冷,症状颇象轻度的疟疾。发冷时若吃热的东西,或穿厚的衣物,那就是找死。
历代医书记载中,服五石散后,因人的皮肤不但燥热,而且异常敏感,所以要穿薄而宽大、未浆洗的软旧衣,不能穿厚实,或者未脱浆的新衣,以免不能散热和衣服摩擦皮肤,导致不适。
另外,服药后还要用冷水浴来将药的毒性和热力散发掉。
“寒衣、寒饮、寒食、寒卧,极寒益善”。冻出肺炎来,那是散发得好。。。所以,五石散又名“寒食散”。
但是有一样例外,一定要喝热酒,而且酒还要好、醇。
五石散对酒非常挑剔,不要说甲醇兑的酒,就是一般的劣酒,它也会有激烈反映。
而且,服药之后,不能不吃东西,一定要大量进食,“食不厌多”。
总之,吃五石散之后,一定要散步、大量吃冷食、喝热酒、穿薄衣、洗凉水澡。
当时的名士,服用此药是有极大的风险和代价的,一不小心,它就会要人命。
西晋的裴秀,便因服五石散后饮用冷酒而致命。
魏晋风度中,王猛“扪虱而谈”之从容风范,不知是否也因服药。。。
由于五石散本身的昂贵,以及调理的繁琐,所以只流行于上流名士和贵族之中。但它风行的程度,不亚于清末的鸦片和现代的摇头丸。
但是,“五石散”本身,原本绝不是一种毒药。当时的人食用五石散,也多是为了延年益寿。五石散是一种化学药品,少服有治疗效果,多服则会中毒,这在当时已是常识。
就连吃“五石散”得病的魏晋名医、文学家皇甫谧,也在之后用五石散治好了许多人的病,并对五石散的性质做了总结。
五石散之流行,自然有它的道理,因为服下后,能产生奇妙的反应。
服药后,人体忽而发冷,忽而发热,肉体暂时陷入一种莫名的苦痛中,然而精神却可以进入一种恍惚忘我的境界。
世俗的烦扰、内心的迷惘,都可以被忘怀,剩下的是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在这样的时刻,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不配拘束自己,只有膨胀的自我意识,任意所之。简而言之,有点类似于醉酒,也许在生理上的反应和醉酒有所不同,但同样是精神恍惚。
这种状态,在朝不保夕、人生无常的魏晋时代,在追求及时行乐、放纵不羁的风流名士中,会成为一种流行时尚,也就不足为怪了。
但是有一种说法认为,五石散在先秦时期已经出现:
《史记》载:
齐王侍医遂病,自练五石服之。臣意往过之,遂渭意日:“不肖有病,幸诊遂也。”
臣意即诊之,告日:“公病中热。论日‘中热不溲者,不可服五石’。石之为药精悍,公服之不得数溲,亟勿服。色将发臃。”
遂日:“扁鹊曰‘阴石以治阴病,阳石以治阳病’。夫药石者有阴阳水火之齐,故中热,即为阴石柔齐治之;中寒,即为阳石剐齐治之。”
臣意曰:“公所论远矣。扁鹊虽言若是,然必审诊,起度量,立规矩,称权衡,合色脉表里有馀不足顺逆之法,参其人动静与息相应,乃可以论。论曰:“阳疾处内,阴形应外者,不加悍药及鲩石’。”
但是从这个记载来看,五石散在先秦时期是一种受到医家学者重视的药方,而非被滥用的普通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