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荃走后,那小小的灰烬边突然跳出一只灰毛鼠,后腿蹲着,前肢爪鼓掌样地像在欢呼什么,两粒黑米似的眼珠嵌在脑袋的两侧正在关注周围的动静,竖起的两只耳朵像两茎小小的叶片,它的听力不错,而且分辨能力极强,无论是人兽禽畜,还是其它动物的声音,一旦感知对鼠类有威胁,它不但能够疾速逃避,还能发出一种信号告诫同类躲藏。也许谁都不经意它从哪里爬出来的,一有敌情警报或它发现了危险信号,只几秒钟时间,就会逃得无影无踪。它清楚这堆灰烬旁,还有一层未烧着的残叶,只要用前肢把残叶掀开,里面就是一条幽深的黑洞,弯弯曲曲有数十公里路程,其间纵横交错,每隔数十米就有一两个隐蔽的出入口,犹同一张井然有序的奇妙的网络。有的连着偏僻的山洞,有的连着干枯的树洞,凡是保暖而安全的部位,便建成栖居的鼠室和储存粮食的驿站,鼠辈们藉此生儿育女,繁衍后代。
当下,一股焦糊味还在空气中缭绕,灰毛鼠闻得出这儿乃至前面那间绣楼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美餐,它也根本不是冲着某种食物来的,它只是有一种感觉,就像战后打扫战场的士兵,它仿佛沉浸在战胜方的愉悦之中,一种怪异的信息,让它及其鼠辈们知道:那次它把包荃放在妆奁处的米糖吃了,还把一张有用的纸片儿毁坏了,继而把另一个人的纸片儿也咬了一个大洞,致使主仆之间反目为仇,结果主人被溺死,仆人相继被捕并处以极刑。这一惨剧的幕后导演其实不是所谓的人,而是暗中捣鬼的它——灰毛鼠。
灰毛鼠为什么这般与人过不去?具体说就是与万金存在主仆关系的两个保安过不去,这其中的怨怼,灰毛鼠也不清楚,对他们,它心里膨胀着报复的情绪和**。现在这情绪宣泄了,**实现了。它嘴里犹存有嗜食人血的余味,那是前些天,负罪的杜威和袁放魂断刑场,尸首运走后,天暮人散,一滩污血让鼠辈们享用了一顿美餐。灰毛鼠首当其冲,尽兴饱食。
之后它的丈夫胡亥欢喜雀跃,为它喝彩,说许婧,我的爱妻,你真能干,人类对我们暴戾恣睢,残杀无数同胞,你却能够利用人类的致命弱点——自私自利相互残杀,你总算为鼠辈们出了一口气。
许婧却忧郁地说:我将继续廓清障碍,潜入一个恶毒女人的居室,直至置她于死地。胡亥笑道:难道那个女人也与哪个老板订了合同不成?你又能利用谁借刀杀人?
许婧沉默一会儿,爬上一条青藤悄然拉屎,然后跑到胡亥面前说天机不可泄露。
这会儿,许婧在包荃家宅附近走了一遭,又感觉无缘久留。于是又钻进了洞口,洞里有一条鼠路通往三公里外的武当山下城镇的一家酒楼,它往那边不停地赶,起码要两个小时,赶至半途,一帮鼠仔从大小洞口爬出来拦截它,它问发生了什么事,它们都沉默不语,有的已是泪流满面。胡亥不知从哪儿闪出来,冲着它说:你看吧!
许婧沿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一只小老鼠的尸体横陈在洞穴。
这不是我的幺儿子吗?是怎么回事哦?许婧失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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