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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师_分卷阅读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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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动。

    以前教书先生还说过,皇帝宫中的女人最怕红颜老去,因此,她们到处打听永葆容颜的偏方异术,有的人天天以人奶沐浴,有的人偷偷与宫外人采阳补阴,有的人杀人借寿,有的人换皮削骨以变成皇帝喜欢的模样。

    尤其是换皮削骨这一项深受宫中女人的追崇。由此皇城有了一批名为“皮囊师”的人,专门给宫中爱美之人换新皮、削旧骨。

    后来宫中来了一位美女,名叫初九。因为家中背景深厚,她很快成为了贵妃。可是贵妃虽有名头,皇帝却少有踏门。贵妃的婢女明里暗里劝贵妃找皮囊师换皮削骨,她却不听。

    深谙宫中生存之道的心腹婢女担心她一直被冷落,又不敢说她不如那些换皮削骨的女人好看,便在一次陪初九游览花园时,指着百花争艳的景象,说:“春风一来,花开百朵,娘娘是那艳美的海棠,可是园中的花令人目不暇接,倘若圣上驾临,也难以注意到其中某一朵啊。”

    初九明了心腹婢女的意思,环顾四周,说:“我花开后百花杀。”

    不久,宫中许多比她漂亮的女人都因为僭越或者妄言之类的罪名被杀。

    她游览的那个花园除了海棠之外其他花木都被砍伐。

    她住的楼也改名为海棠楼。

    自那以后,皇帝常常夜住海棠楼。

    后来,她再次游览那个花园的时候,对她的心腹婢女说:“与其在皮囊师那里争相换皮削骨,不如将比我好看的花儿尽数除去。这样,圣上自然只能看到海棠花了。”

    正是因为贵妃初九,原本在皇城活得特别滋润的皮囊师们不得不离开,散落到各州各道,隐姓埋名。

    皮囊师就是初九的怕。

    让贵妃怕并没有什么值得炫耀和骄傲的,因为贵妃初九要把她怕的东西赶尽杀绝。

    在十多里外的县城里,有个名叫小十二的人擅长给人接骨,不论是跌断的还是打伤的,他双手一摸、一拉、一推,就能让骨头恢复原位,抑或接上。很多人便说他原来是皇城的皮囊师。

    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忽然从鲤伴的脑海里掠过:“这瓶中女人不会就是那时被初九迫害才来到这里的吧?”

    鲤伴被这个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

    以前没这么联想,是因为他没见过这个女人。

    现在有这个联想,是因为这个女人太好看了。

    鲤伴记得爸爸曾经说过,这个女人刚被狐仙救回来的时候,四肢没有了,肚皮也被划破。莫不是初九派人刺杀她,才使她变成了这样?

    海棠的故事发生在很多年前。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女人的容颜依然如此青春,想来应该是有自己的偏方或者异术。

    或许正是让她心生欢喜的偏方异术,让她遭到追杀,让她困于方寸之中,困于一只花瓶内。

    接下来,花瓶女人的话又让鲤伴暗暗吃了一惊。

    女人说:“之所以邀请你上来,因为我还有一件事情劳烦你帮忙,在巴陵县城里,有一名叫小十二的人,你可认得?”

    鲤伴回答说:“我认得他,恐怕他不认得我。”

    鲤伴心中暗想:“看来她以前确实与皮囊师有过接触。”

    不料女人一眼看穿了鲤伴的心思。她笑了笑,说:“我知道很多人暗地里怀疑小十二曾经在皇城做过换皮削骨的皮囊师,如今我要你去找他,你也必定猜测我曾求他给我换过皮、削过骨吧?”

    鲤伴见她业已洞穿他的想法,便点头说:“是啊。”

    女人笑着说:“唉,世人那么多想法,我又怎么可能一一扭转。”

    狐仙默不作声。

    女人摇了摇头,说:“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我想请你帮我去县城里找他。”

    说到这里,女人停住了,默默地看着鲤伴。

    鲤伴知道她在等待他的回应。

    “好的。找到他之后呢?”鲤伴问。

    他听人说了很多次小十二的故事,包括晚上乘凉的老人们也讲了很多次。

    从老人们的嘴里,小十二简直有一双充满了魔法的手,能让死鸟再鸣啼、枯木再逢春,能让老妪变少女、愁容变笑脸。更有甚者,有人说他的手是上古之神女娲赐予的手,在他的手里,世上的人就像是泥人,想捏成什么样就能捏成什么样。

    因此,鲤伴特别想亲眼见见有“女娲之手”的小十二。

    但小十二不轻易见人,除非有人伤了筋骨,并且是非他不可,他才出面。

    女人轻声说:“你过来。”

    鲤伴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女人说:“你拨开我左边的头发。”

    鲤伴犹豫不定。

    女人说:“不要害怕,要是我有一双手,就不用你来帮我拨开头发了。”

    鲤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拨起女人的头发。那头发很长,将花瓶盖住了一半。狐仙应该偶尔给她剪头发的,不然这房间的地板上都应该铺满她的头发了。

    那头发很软很凉,他拨起的时候仿佛是挽起了一缕细而密的雨水,似乎要从手指缝里溜走,让他想要握紧,又由于知道握紧会溜走得更快而放弃。

    一碰到她的头发,鲤伴就莫名其妙地感觉非常悲伤,仿佛这些情绪是从她的头发间流入了他的身体。

    而这些悲伤源自女人,源自花瓶。

    鲤伴心想:“或许是女人这么多年来悲伤无处发泄,一直积攒在这个花瓶里,积攒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以至于从头发间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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