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吗,犹豫吗?
那些没有形体的精灵们缥缈飘忽的声音一直跟着兰声萦绕在她耳际,直到这黑发黑眼的小少女踩着正午阳光的影子,走近了种满了绒绿色花草的教师办公室门口——
“当然会害怕了。人对未知具有畏惧之心是正常的呀……对万事皆无敬畏之心的人不配为人。”
抱紧了东久世给她的墨盒,兰声缓缓抬头,声音娇软坚定,马尾辫也轻快地扬了起来,笑容一瞬柔软明亮得带上了极富生机的夏天的前奏,“但我已经有想要去守护的事物了啊!我所在的这个充满阳光与活力的世界,我可爱的亲人和朋友们,还有这弥足珍贵的每一秒呼吸阳光和风的幸福时光,甚至是那些流着眼泪的痛楚……我全都,想要保住啊。”
兰声话音的尾调仍是轻快的,却在不经意间带上了一点苦意——她其实,对失去的过去并不是不遗憾,也并非全不在意的。但是……
兰声轻轻吸了一口气,伸出右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握,“虽然抓不住,但却是真真实实拥有的幸福呢……虽然就算足够强大也未必能守护好这一切,但能为之努力付出总好过无能为力,你说对吧,小晴?”
“……你真是个神奇的人。”东久世一愣,然后嘿嘿笑着把兰声推进了门已开着的办公室,在那儿岸田女士正等着她们,“少说帅气话啦,快进去!我可是知道你的国文卷子有多精彩哦……期中考的。”
然后绿色`猫眼儿的女孩就促狭地笑着做了个鬼脸,迅速挥着手跑掉了。
片刻之后,办公室里传来了兰声欲哭无泪的轻叫——
“诶诶诶……为什么!?”
黑发黑眼的苹果脸小女孩哭丧着一张脸看着试卷上鲜红得可怕的两个数字“73”简直快哭了,“我明明觉得自己答的时候都很用心的呀……为什么分数这么低?”
“唉,荻野,”岸田女士摇摇头,有点哭笑不得的模样,“你的语法真是一塌糊涂,太粗心了。瞧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为什么答题总是把敬语和时态搞乱呢?男性用语和女性用语也是。还有这个……”岸田女士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就比如说这个,‘手纸’(日文里这两个汉字指书信)怎么能解释成上洗手间用的呃……纸张呢?这种态度考试可不行啊!”
兰声轰地一下整张脸都熟了,从头到脚都红得快要冒出烟来。她绞着手指咬了好一会儿下唇,终于轻轻吐出声来,“……难道‘手纸’不是这个意思吗……我,我一直是这么以为的……”属于小女孩的声音细得跟蚊子一样。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岸田,你这班的这个学生真有意思!”
旁边一个年轻的男老师先掌不住大笑了起来,他把手里的表格放在了桌子上,“不过这也说明了现代人太少写正式书信了,大家都更依赖电子产品,你要是问她什么是邮件倒是准知道的。唉呀……不过才七岁呢,不急,慢慢来。我当年七岁的时候有闹过比这个还大的笑话!”
“大和君。不要鼓励我的学生犯错误找借口好么,”岸田女士托了托眼镜,清了清嗓子,换上了安慰性的语气,“好了荻野,其实你的总体成绩还不错,理科算是出类拔萃的,就是文科方面稍嫌薄弱。……给,这个,名片和给你家长的推荐信。周末到京都的这家补习中心去好好补一下国语基础吧。他们的口碑很好,基本上只要是愿意学的学生,一个学期出来就能大有进益了。”
“啊,是!谢谢您,岸田老师。”兰声恭敬地用双手接过卡片,“我先失陪了,再见。”
——果然,被小晴说中了呢!
兰声反复翻看着这设计精美的卡片。真是张透着骄傲和文气的名片啊……浅绿和米黄交杂的纸面上印着狂草的“文音社”三个汉字,下面还印着深灰色撒碎银的龙胆花,堪堪五朵围成了个古雅的图案,凑到鼻尖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味……
——就仿佛,这纸张是来自千百年前源氏贵族案头伴墨添香的陆奥彩纸一般,矜持而雅致。不过这个龙胆花的图案,她好像在小晴书包上的幸运符见过?
·
“对不起,爸爸,这次国文考砸了!”
当晚兰声把事儿跟妈妈说了之后,就有点忐忑地把期中成绩单和推荐信交给了刚到家的荻野明夫——
她这次成绩别的先不说,国文实在是太臭啦!兰声忍不住觉得脸蛋热起来。呜呜呜,她还没试过这么丢脸呢,想当年自己小学的时候可是年年全百的,就算是高中也没试过这个丢人的分数,心理落差好大QAQ
兰声低着头地站在原地,听着刷拉拉的翻阅纸张声,连间或偷偷探头看一眼荻野爸爸都不敢。荻野妈妈也一声不出……
兰声咬紧了下唇。她真的好怕……怕让他们感到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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