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昼试探性地伸出了手,从姿势来看,似乎是想摸摸风行豹嘴角一道小伤。
极夜随即踏前一步,压低身体准备攻击。塞拉菲娜正勾着唇角在旁边看着一人一兽反目,背后却伸出了一只手,横在两人中间。
她回眸。路迦一手按着她的肩头,一手阻止极夜擦枪走火真的咬死永昼,脸上的表情比她料想的平常太多。“我记得我交代过,伤者要躺下来好好休养的。”
极夜不满地哼哼两声,还是躺回原先的位置上。塞拉菲娜正想摆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却听见身后的人又添了一句:“我记得这里有两名伤者。”
她也哼哼两声,躺回床上。
“我特别交代过妳,短时间别再用魔法的。”路迦矮身看了眼极夜身上的疤痕,多拉蒂家的治疗魔法效果绝佳,但那是用更大的元素感应力换回来的,塞拉菲娜纵使有无尽的魔力可以使用,也不是在她自己也要卧床的情况下。“这样极夜的确是康复得更快,妳自己的进度却拖慢了。”
塞拉菲娜又再看了他一眼。路迦冷静得太过份了,反倒让她更担心。换作是谁,一赶回来就看见有具小女孩的尸体躺在废墟之中,也绝不可能像他现在一般镇定。“我在等你拿药。”
“在这里。一口气喝完会没那么苦。”路迦反手递给她一个水晶瓶,药量比她之前喝的大了一倍有余。他似乎有意躲过她的审视,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向脸色苍白的永昼,语气几乎是怜悯的,“我有些话要说。出去等我。”
“萨比勒会向谁追究损失?”塞拉菲娜说完这句话,立即就被药味苦得浑身一抖。她把空水晶瓶放回柜上,“向多拉蒂还是你?”
“诺堤。他们找不到别的活人去追债了。”路迦答得好像那只是个小花瓶而不是一整个花园,“是我带妳进来的,所以要负大部份责任。我上一次听说这件事,萨比勒已经开始写信给凡比诺那边了。”
他收拾好一切,转身就想走,却不能够。
路迦低头看了看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指。
“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好受。我也知道你或许恨我没有保护好她。”塞拉菲娜没点出人名,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单单听见丽卡的名字便是一种折磨。“我……我想让你知道,你有什么话想说的话,我都会倾听。”
路迦抿了抿嘴唇,藏在宽袍下的另一只手摸过口袋。他看了一眼塞拉菲娜,她淡蓝色的眼睛还有点红,蕴藏在里面的情绪温柔又坚定。他放开了口袋里的小纸盒。“给我妳的烟。”
塞拉菲娜下意识看了一眼极夜,后者迅即闭上眼睛装睡。“什么?”
“妳的烟。”路迦说,“别装了,我不是最近才发现的。把妳的烟给我。”
她从行李箱翻出一盒,数了一数,里面还有十根。
路迦接过来,打开了房间唯一的窗户。正当塞拉菲娜以为他想把整包烟扔出窗外的时候,他却从里面抽出一根,以指尖上的火苗点燃。
姿势纯熟,显然是个老手。
看了眼塞拉菲娜,他翘了翘唇角,示意她挪开一点,然后咬着烟解开自己的学者袍,顺道踢掉脚上的皮靴,一声不吭地倚在直立起来的枕头上。
塞拉菲娜还是没搞清楚他想做什么,“你……”
话音未落,肩上便传来了温热的重量。
路迦把头靠在上面,闭起双眼,深深吸了一口,咬字有点不清晰。“别动。”
他这样说:“陪我抽完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