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了一会儿,很快便迈步绕过屏风走到床边看见我此时的窘迫神态,我半只手还被卡在乱七八糟的衣裳里动弹不得,他微皱了下眉头,便伸手过来小心的握住我的手腕轻轻抽出,将我的衣裳理好之后,又握住我的手腕轻轻放进袖子,另一只手从袖口里拉着我的手指缓缓穿过。
他的身子半矮着,使我们挨得极近,替我穿衣裳的模样很认真,轻微的呼吸时不时扑到我的耳侧,手心的温度也不似方才那般冰凉,触感温暖而柔软,我微低着头不敢看他,呼吸莫名的就重了起来。
他似乎有所察觉,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侧头轻声问我:“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我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没……就是,就是有些困了……”
他嗯了一声:“折腾这么久,是该困了,穿好衣裳便歇下罢,明日一早我们回翠竹阁。”
说话间已经帮我把衣裳穿得整整齐齐,又扶着我躺下,唤来小二将屋内收拾妥当,窗外雨声渐大,有疾风在屋外肆虐作响,他走过去确认窗户关稳后,折身回来替我盖好被子,道:“房中烛灯我会留一盏,影响你歇息么?”
他果然是要打算看一夜书,这个行为虽然很有君子风度,但我怎能忍心自己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却让他干熬一夜,正想说些什么,屋外亮起一道刺眼闪电,霎时间将屋子照得彻亮,我身子狠狠一抖,慌忙道:“影响啊,影响得很,我从小睡觉就不能有亮,哪怕是只有一盏烛灯,我也定然是睡不着的。偿”
他皱眉:“那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忙不迭的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腾出大半空床来,也顾不上他会怎么想,急道:“你看,这床大得很,我一个人睡多浪费啊,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睡吧。”
话音刚落,屋外立时响起一声惊雷,仿佛欲将山河震碎,我承受不住的惊呼一声,便一把拉起被子蒙在头上。
雨势大得吓人,我听不清床边的动静,未多时被子却被掀开一半,身旁的空床矮了下去,有温暖的身躯靠近,他伸手在我腰间上方停了停,最后还是收了回去。夜中又是一声响雷,我一个激灵便猛的扎进他的怀里,伸手紧紧揽住他结实的腰肢,感受到他的身子一震,片刻后伸手将我抱住。
在紫庞寺时,雷雨时节我就靠着小白熬过去,此时抱住苏晋根本没有心思多想什么,全将他当作小白拿来消一消心中的恐惧,但与小白不同的是,每次打雷我紧紧搂住小白它总是难受得时常挣扎,而此时苏晋不仅没有挣扎,还主动抱住了我,手掌在我的背上轻抚,竟然出奇的管用,雷声再来时我不再似方才那般反应激烈,心中也渐渐安稳下来。
这一夜雷雨竟然熬得轻松。
第二日醒来时,我精神饱满,只觉得昨晚睡了极其安稳的一觉,侧眼瞧见床上空出的一半,想起昨夜的情形,脸上忍不住有些发烫。
打雷时只顾着拿他消除恐惧,此时冷静了,对自己昨晚的举动却是有些懊恼,一边担心他会不会因此嘲笑我胆小,一边又怕他觉得我是故意借机接近他。
伸手摸一摸身边的被窝,竟还有些温热,想来他起床不久,幸亏我方才没有醒来,不然两人在一张床上对个正着,那当真要尴尬得我恐怕会立刻挖个地缝一头栽进去。
我望着床顶盘算着等一下面对他时该如何避过去这一茬,思索片刻心中很快拿定主意,还是老办法,装失忆。
我翻身起床整理好凌乱的衣裳,洗漱一番后推门走出房去一眼便瞧见苏晋盘腿坐在一张矮方桌边喝粥,听见开门的声音抬眼望来,然后朝我摆摆手,唤道:“过来。”
他嘴角若有若无的噙着笑,朝我招手的模样尤其好看,我不自觉的就飘了过去,落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盛了一碗粥放在我面前,边道:“我派去翠竹阁的人方才回来通报,夏连他们昨夜便都已安然回到翠竹阁,颜楚虽然受了些惊吓,染了点风寒,但也没有别的大碍,你该放心了罢。”
其实昨夜自从开始打雷之时,我心中就没有心思去挂心别的事,战战兢兢了许久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且还睡得挺沉,完全将夏连他们一伙忘了个干净,此时听他这样说,我不禁有些心虚,点头干笑两声道:“那便好,那便好。”
埋头喝了一会儿粥,我做出忽然想起什么来的表情,问他:“对了,我昨晚睡得迷糊,也忘了替你做安排,你是在何处歇息的?”
他望着我,眼睛微眯,“昨晚的事,你不记得了?”
我继续装无知,茫然道:“啊?我忘了什么吗?”
他看我半天,却笑了,夹了一个水晶饺子到我碗里,坦荡的道:“昨晚,我是在别人床上睡的,还差些被那人搂断了腰。”
我嘴里的一口白米粥差点就喷了出来。
出了客栈,翠竹阁的马车就侯在外面,到了一处岔路时,马车却停了下来,苏晋朝我道:“你先自己回去,我晚上会到。”说罢便下了车轿上了另一辆。
我知道他是要回皇宫,便也没有多说什么,独自一人乘轿一路轻松的回到翠竹阁,刚进门就被小白扑了个满怀。
我被它又亲又舔又抱的折腾一阵,终于稍稍消停下来,搂着它检查了一阵,发现没有什么伤口,欣慰又自豪的摸着它的脑袋道:“不错,不愧是我夏小六的儿子。”
小白便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珠子高兴的朝我吐舌头。
再抬头看,一张早膳桌上坐齐了夏连,云鄂和宋离白三人,几个下人远远的站在墙角,纷纷一脸惊恐的将小白望着。
我从饭桌上挑了一块骨头肉扔给小白,朝那些下人摆手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有什么需要再叫你们。”
几个下人顿时像得了赦令,应了声是便一拥而散。
方才在客栈里因受苏晋荼毒根本就没有吃饱,此时望一眼桌上丰盛了许多的早膳,我从善如流的坐了过去,拿了个空碗便开始盛还冒着热气的瘦肉粥。
夏连捏着筷子一脸贱笑的凑了过来:“行啊夏小六,这才一个月就全然一副女主人的作态,看来你适应新身份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嘛。”
我白他一眼:“吃饭也不能堵住你的嘴,别废话了,快说你和小白怎么会来帝都的?”
他撇撇嘴,道:“还不是师父他老人家,神神叨叨的说算到你近日有大劫将至,便将我和小白一屁股踢出燕南山,让我们跟着假和尚前来,说即便不能将活生生的夏小六带回去,也要将全尸的夏小六带回去。”
这倒是像师父说的话,不过我这个师父连当个和尚都十分不称职,更莫说什么算得到天机的活佛,多半是得知假慧远的动向,让夏连和小白跟来碰碰运气罢了。
我又问:“昨晚什么情况?”
他颇为得意的道:“小白山中之王的称号也不是白叫的,那劳什子的大怪犬最后打不过小白,便屁滚尿流的逃了。”看一眼云鄂和宋离白,又道:“假和尚也不敌这两人的合攻,没几招便败得落花流水,只是他逃跑的功夫倒厉害得很,趁我们不备便消失的没影了。”
这些与我猜的相差无几,但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便直接问他:“颜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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