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也不过如此,早晓得他还有这个手艺,我这几日何必这般劳心劳力?
离落道:“大体的模样已经出来了,稍花些功夫细心修饰,打磨以后再着色,与市集上卖的应当不会差太多。”
我欢喜的将面具拿在手中细看:“我以为凉国的花木面具会与卫国的不大一样,今次看来才晓得也没甚么区别嘛。“
他道:“其实凉国的花木面具本就与卫国的不同,凉国有许多有关灵寿的故事,所以花木面具多半会做成各种兽面,而卫国的花木面具大多长得像神明,较为接近人脸,我见过你们卫国的花木面具,便照着那个模样来做了。”
我被他一副在行的形容弄得愣然,感叹道:“我看你比专业的雕木师傅还厉害,不如你就别做太子了,我们一起去集市摆个摊子买花木面具罢。”
他却没有理会我的玩笑,我瞧见他的视线定在我握住面具的双手上,皱起眉来,问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我扬起手看看:“你说的是这些口子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嘿然道:“是刻面具时不小心划到的,我没有做过这种细活,便有些笨手笨脚的,不过像我这样粗蛮的女子应当不多见罢。”
他皱着眉将我的手抓过去看,冰凉的触感让我心中一愣,还没明白过来他这个突然的举动,便听他道:“这么多口子,你就没感觉么?为什么不让百里大夫帮你上些药包扎一下?”
我不甚在意的道:“这些小伤算不得什么,我以前练功偶尔伤到时比这个严重多了,师父他也不是每回都替我上药包扎,而且你看,有几个伤口都是两天前的了,也好的差不多了。”
他依旧没有放开我的手,一脸严肃的看着我道:“若我像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早就死个十回八回了,百里大夫今日正好在,我带你去请他帮你处理一下。”
说着,就拉着我起身朝屋里走,他本就腿上有伤,此时拉着我更是行动不便,我担心自己挣扎会让他摔倒,便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只得是被动的由着他将我拉着朝前走。
百里大夫简单的为我上了药,又在离落的要求下,用布条缠了一遍,幸亏右手上没有什么地方被伤到,不然似左手那般缠得像一个白萝卜,我这几日还如何拿筷子。
不过看着离落为了几个并不碍事的口子就操心成这样,想到一个朋友之间还能关怀如此,我顿时觉得十分欣慰,也不枉我每日里被锦儿那个猫儿似的小丫头折腾得身心俱疲还要抽出空闲来陪他打发时间。
想起锦儿,我看看时辰,觉着她睡午觉也差不多该醒了,于是嘱托离落帮我将花木面具刻好后上完色我再来取,连连谢了他又谢了百里大夫后,便独自一人回了雨桐院。
穿过南院的竹林时,我听到耳边有细微响动,作为一个练功之人,对丝毫的动静都极为敏感,立时机警的往声响传来的地方望去,眼前果然恍然而过一个红色身影,我纵身一跃,脚尖飞速掠过地面,瞬间便飞出老远,一把抓住面前人的肩膀,冷声道:“站住。”
那人颤着身子转过脸来,却是满面惊慌,“夏……夏姑娘。”
我愕然:“冷春?”
她显然被我方才的举动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低着头惊慌道:“夏姑娘,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
我看着她一身桃色的裙子,虽然颜色比方才见到的浅了些,但此时日光正是明亮时候,一时看花了眼也是极有可能的,想来是我太过敏感了。
有些歉疚的将她扶起来,我宽慰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认错人了,而且你也不用对我这般客气。”又奇怪道:“你不是在东厢做事么,怎的跑来此处了?”
她怯怯的看我一眼,轻声回我:“先生说近来天气炎热,吩咐奴婢来寻百里大夫讨要几幅消暑的药茶。”
我看看她手里提的竹篮,点头道:“原是如此,这几日确然是挺热的,你若是空闲,熬好的凉茶也劳烦你送些去雨桐院,最好是在里面添些蜜糖。”
锦儿那丫头一热起来就跟个小水牛似的,这几日喝下肚的水和吃下肚的瓜果委实不少,我一直担心她坏了肚子,但看她热得难受也不忍心拦着,有了这消暑的凉茶,这个忧心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