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无视了下方一众惊惧愤恨的眼神,他敛去了笑意,眼神一瞬间变得凝厉而冷漠。
“怎么,不愿意?”
他的声音却依旧温和轻柔。
人们彻底愤怒了。这语气,是妥妥的看不起啊!他们大多数都是陆临渊留下来卧底的军人,心中自有一种信念和骄傲。
他们可以站着死,却绝不跪着生!同样的,他们可以战死,却决不允许被人轻贱着生!
有第二个人愤怒地掏出武器,就会有第三、第四个。他们拼命想要飞上去把高高在上的浮影拉下王座,想要狠狠扯下他脸上高傲的面具,却终究只是徒劳罢了。
浮影也不说话,甚至维持着斜倚在椅背上的姿势连动也不动一下,那些人的举动在他看来只是小打小闹,完全不足为惧。
良久,下面的躁动仍未曾平息。浮影忽然静静地勾唇,脸庞上漫起一丝浅薄寡淡的笑。
那一抹笑意沉静优美,万千花朵的开放也不及他唇畔勾起的那一朵飘渺而捉摸不透的浅浅优雅的容华,连唇角那缕极淡极淡的笑痕看上去都有着可以直击人心的惊艳和华彩。
“很好。”这句话轻得几乎要被吹散在风中,却奇异而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鼓噪,喧嚣,带着令人震颤的平静和……危险。
他的声音中也隐有笑意。
暮野的风扬起他满头吹雪般的白发,那白色在乌黑压抑的环境里亮得耀眼,亮得张扬而肆意,仿佛再也无人能阻挡般的随心恣睢,百般心愿,一朝得偿。
在那句“很好”出口之后,天地骤然变色。仿佛是打开了某种神秘而邪恶的禁制,世间万物犹如被无形的业火炙烤,眨眼间花草凋敝木叶枯黄,房屋坍塌大地深陷,无数黑色的藤蔓从土地干涸皲裂的缝隙里拔地而起瞬间占据了半壁江山,世界的活力迅速流失。
乌黑的云层四合聚拢而来,遮住了星辰辉映拦住了皓月千里,掩埋了天空的苍蓝。天边隐隐有风雷震动,沉沉地压了下来。
大地轰然裂开,地底似有炎龙升腾飞窜,深埋在岩层之下的火焰少了地表的束缚裹挟着耀眼的火星喷涌冲出,掀起层层热浪。所有的人与物在热气的蒸腾下扭曲着后退,却又被另一边突然喷薄的熊熊业火阻隔,找不见来路与归途。
火焰焚满了整片大陆,世界一瞬间变为鲜红的颜色。张着巨口的地表不断喷着炽.热的火龙,荒芜的风穿过裂口带出呼啸凛冽的闷响,就如同它曾经横穿过的每一个山川和峡谷。
这是面目全非的土地最后的悲歌。
人们疯了般想要下线逃离这人间炼狱,却惊恐地发现……他们完全不能强制退出游戏了只能在这里挣扎这苟延残喘期待着外面的人发现不对劲来救他们出去。在这片大陆上滞留下来玩游戏的人虽然比不上全盛时期,但也还有不少。
离的远的完全是傻着眼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他们更多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遭此无妄之灾,还来不及反应就落入了断崖般深远的裂缝中被熊熊大火吞噬。
浮影端坐在帮会接引人身边,身下漆黑的王座散发着冷凝而肃穆的气息。他手指缓缓摩挲着手边巨大的扶手,那扶手上镶嵌着一枚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成的透明骷髅。骷髅黑漆漆的眼眶中跳动着一簇幽蓝的鬼火,张着只剩下惨白牙齿的口对着下方惊慌失措的人群,发出无声的嘲笑。
他抚摸着那颗骷髅,手心的力量温柔又宠溺,仿佛那不是一颗狰狞恐怖的骷髅,而是爱人美丽的脸庞,怎么爱.抚都不会感觉到厌倦。
他连在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混乱的一切时都不曾放开那只握着骷髅的手。
帮会的人陆陆续续站了过来。
浮影抬着下巴,眼神淡漠地示意了一下,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眼神却忽然毫无预兆地事先一凝,瞳孔狠狠缩了一下。
帮众似有所感地顺着浮影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一抹沉沉的黑色,在一片明艳耀眼的红色中分外显眼。
来人几乎整张面孔都掩藏在宽大的兜帽之下,只露出小半个白.皙的下巴,在火光的照耀下有种如玉般的质感。
他手中提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剑,剑尖朝下在土地上拖出深刻的痕迹。火光在他脚下莫名瑟缩、退让,不敢舔.吻上他的衣袍。
他走得极慢极慢,脚步沉重得似乎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心坎上一般,但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终于安静下来的人愣愣地看着黑衣人在浮影面前停下了脚步,在黑衣的衬托下愈显洁白的脖颈优雅傲然地扬起,声线不急不躁清雅动人:“在下‘杀戮者’,特来向贵帮副帮主请教。”
浮影半晌不说话,开口却是一声轻笑,很是开心的样子。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声音中充满了愉悦:“你还是来了,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对决终有一日会来临。在此之前,所有的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甚至——回到原来的世界,恢复原本的实力,都不算多么重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