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的内容倒也没那么复杂,说的就是一个威猛狂狷的县令与他的妻子分分合合的故事。当然澹台薰的关注点不在这里,上下翻阅的时候,眸子里像是闪着金光。
唐默那边的动向被叶池压了下来,但不肯透露具体决斗的日子,与乐瞳那一战似是无法避免,是以第二天从官衙回来之后,澹台薰便随着叶池去了乐家。
也许是因为从好几代以前开始便是宿敌,乐家与唐家隔得很远。二人到达之时已是一更,毕竟是夏日,天空似白非白,甚至还带着些微凉意。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乐家不比唐家的散漫,而是戒备森严,光是门口就有十来个人把守,里面的更是不计其数,实在有些不寻常。
为首的护卫是个三十来岁的冲天辫,眼尖注意到了二人,一眼认出了澹台薰,想必她身边的就是叶池了,但仍是有恃无恐道:“澹台大人,今日乐府不见客。”
澹台薰像是没看见他,正要继续往里走,却被叶池拦了下来。他摇手示意,温文尔雅道:“这位兄台,我们想拜访一下贵公子,可否请你去通报一下?”
他说话时总是客客气气又大方得体,令人一时不忍拒绝。冲天辫不屑地撇撇嘴,诚然有些踌躇,而身后的另一名护卫却将他拉到后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澹台薰道:“乐家世代习武,讲究以武待客,所以我进去便好。”
叶池有些吃惊:“以武待客?”
“对,既然我们是有事造访,自然要过个几招。”澹台薰转向了面前的一干护卫,忽然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你们……不要玩火,小妖怪。”
“……?”
不单是叶池,连乐家的那些人都愣了。
今日的澹台薰,好像……有哪里不对?她平时是不会这样冷笑的,而且笑得如此僵硬,像是刻意练出来的。
有人给她灌输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么?
见澹台薰走了过去,那几人更加害怕了,不动声色后退,不多时,已经退到了门内,还有不少人落荒而逃。
冲天辫见他的小伙伴们全都没了气焰,更加愁眉苦脸起来。便在这时,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打破了这一阵沉默:“——都下去罢。”
话音落定,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宽大的长袍显得十分慵懒,像是许久没有出过屋,脸色颓然到有些不寻常,但依然俊美如斯,想必便是乐家公子乐瞳了。
冲天辫瞧见他后,本是尴尬的面色显得又难看了几分,小声道:“公子,二老爷不让你出来……”
“呵,我的话已经完全变成耳旁风了么?”乐瞳轻瞪那人一眼,走向澹台薰与叶池,揖手道,“二位大人请回罢,若是因为战帖一事来找我,官府未免也太闲了罢?”
澹台薰本欲解释战帖一事的后果,但想想对方不过是讽刺,遂没有开口。叶池并无停留的意思,只道:“乐公子看起来像是生病了,贸然与唐公子交手不太好罢?”
“他要战我便陪他战,不过——”乐瞳幽幽地看向他,不冷不热道,“暗算一事与我无关,他爱信不信。送客。”
言罢他便转身回了屋,像是故意狠声狠气的模样。见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回廊之外,这些护卫们才终于松了口气,互相挤挤眼。
澹台薰跟着叶池离开乐家,瞧他正在思索着什么,提醒道:“你若以州牧的身份下令,把那个地方端了也无妨的。”
叶池扶额道:“我们还是不要做这么暴.力的事了。”
当天晚间,澹台薰以为阿遥应该早已回家了,却发现他一直坐在屋中等着他们回来,还小心翼翼地凑在她耳边道:“姐姐,师爷给你的那本书你看了没有?”
“看了一半。”
阿遥听罢,小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忙问:“怎么样怎么样?”
“很好看,写的很好。”澹台薰自信满满地点头,与他微微一笑,“主人公也很值得学习。”
阿遥捧着脸,一阵欣慰之情油然而生,比起戒律来,还是小书的影响比较大嘛。问完了这个问题,他便一蹦一跳地同管家一同回家去了。
待他走后,澹台薰点起一盏灯,又坐在屋中翻看那本书,越看越觉得精彩,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翌日晨光细微,朝阳初上,澹台薰一大早接到了一封邀请函,道是城中的几名书家要办一场诗会,乐瞳邀请叶池与她二人一同赴宴。
这邀请函来的太巧。
乐瞳与他们并不熟悉,分明昨日刚刚发生了些矛盾,今天就请人去吃饭,看似像是赔罪,但瞧那些护卫的反应,似乎乐瞳本人在乐家的处境也并不好,其中或许有什么猫腻。
长素备马之时,又给叶池送了一封信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他看完后只是收进了袖子里,神色并无异样。
澹台薰凝视他片刻,道:“我有一个问题。”
她回回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令叶池见怪不怪了,笑问:“什么?”
“你……真的是因为泷州的水利被贬官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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