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们眼神交流的时间过长的原因,堂中那婷婷而立的女子居然不耐烦起来,英气的眉头一皱,问道:“你们打算从何处着手侦查此案?”
万寒旌一愣,再望过去顿时觉得那女子……好像不似起初看到的那样英姿煞爽,而显现出一种稚气未脱却强装英华内敛的样子。
“死者侧喉处那两处血洞,难道你们以为是凶器留下的伤口?难道不觉得像是兽齿印?”那女子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凶案现场都有那么明显的兽爪痕迹,为何不见你们封山?”
这……连张聪都觉得费解,提刑司尚且还未有所定论,身为嫌犯,她反倒着急起来,也不像是着急给自己洗清嫌疑的样子,怎么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万寒旌已经彻底了然,忍着笑意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终于问了啊……女子一副“其实不想告诉你”的模样,万般不情愿地自报家门道:“顾凌波。”
回答得还真简洁啊,万寒旌摇了摇头,那顾凌波还在追问:“你们打算从何处开始查起?再这样拖延下去,雪地上的痕迹都会被新雪遮盖住,还怎么取证?”
万寒旌再次摇了摇头,张聪已经听不下去了,留下一句“你全权处理”便起身离去。
顾凌波愣住,“这……这就审完了?”
“未曾,”万寒旌温和地问她,“姑娘还有什么想审的,不妨一次说出来,小民也好一一禀告。”
他如此一说,顾凌波闹了个大红脸,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不太妥当,万寒旌便不再理她,叫人来吩咐道:“把人带下去,传那几个将她擒来之人。”
此话一出,顾凌波立刻发作起来,她三两下甩开奉命前去将她带走的几名粗壮大汉,眼看就要朝万寒旌扑过来,然后……
被撂倒在地上。
她仰倒在地上,双眸中尽是不敢置信,万寒旌先将捉住顾凌波右手手腕的手递出去,立刻有人上前来接应,可顾凌波哪肯如此就范?挣扎着想脱身,但她明显低估了眼前这位说话温和、总一副笑模样的副使。
万寒旌几乎毫不费力地就将人递送过去,嘴里还噙着笑感叹道:“姑娘这方向感不太好啊,怎么总往本官怀里钻?弄得本官都要不好意思了。”
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做的事却好意思得很,顾凌波还要说话,他直接上手在她哑穴上一戳……
……
人终于被带下去了,这时一直站在他身侧的衙头施人仰就上前来准备把凶案现场的发现同他说一遍,然而此刻万寒旌却并没有听他说话的打算。
他正托着下巴眯起眼睛望着方才顾凌波被带下去的方向,十分满足的样子。
施人仰一肚子话顿时被堵在喉头,半天才憋出一句:“副使年轻有为,其实早该娶亲。”
但万寒旌却似乎并没听进去他的话,只是被他忽然出声打断了思绪,唤人过来淡淡地吩咐了句:“守夜的人手再减几个,放她走,记住,小心点,别被她发现了。”
来人领命而去,施人仰道:“副使的意思是……”
万寒旌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