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但一看来的那军医长得挺英俊帅气,于是一脸不怀好意的瞧了眼鹿儿,非常识趣地开始装高冷。
不过片刻,赵一回来了。他身旁跟着个年轻的将领,见了苏绚,二人双双单膝跪地。
赵一道:“末将赵一,叩见殿下。”
紧接着又听身旁将领道:“臣席钦之,叩见殿下!护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苏绚摆摆手,淡淡道:“起来罢,出门在外,礼节便暂且免了。席卿,许久不见了。”
二人起身,这且是苏绚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席都统”,不由好奇地朝他看去,正好迎上一双如墨玉般漆黑明亮的眼睛,他的眉毛不粗,却很浓,如剑般扬起,光滑白皙的面庞上还有方才厮杀时留下一点和脏污混合的血迹,也在安静、坚定地望着她。
苏绚的表情刹那间变得十分古怪。
席钦之笑笑:“能见殿下安好,是臣等的福气。”能这般安之若素地与苏绚对视、谈笑,想必苏蓉瑾在位时他定是极其得宠的,这么年轻,还长这么好看,二十出头就已经是全军统帅………
苏绚嘴角微微抽了抽,“席都统”的人设与她想象中的简直跑了十万八千里,她实在是无法想象他那斯斯文文一看就是个儒雅读书人的模样上了战场打仗杀人是什么样子………
赵一低着头,又请示道:“殿下,末将已将严厷那厮生擒,等候殿下发落。”
苏绚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把他带进来。其余叛军杀光了么,别留一两个漏网之鱼,比咱赶早回去通风报信可就不好了啊。”
赵一道:“殿下放心,除了严厷那厮没留下其他活口。”
苏绚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时鹿儿走了过来,看了看席钦之,因为受了伤表情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缓了缓,问候一声:“见过席大人。”
苏绚还是头一次见到鹿儿对除了她以外的人这么客气,登时有些惊讶。
席钦之笑道:“许久不曾见了,鹿儿。”
鹿儿抿了抿嘴,神情有几分犹豫,又道:“恕我多嘴问一句,席大人这次出来,可曾知会过唐将军?”
席钦之微微一愣,似虎一瞬间就明白了鹿儿话里的意思,紧接着又浅浅一笑道:“未曾特意派人知会过,但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
鹿儿听罢,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苏绚漫不经心地喝茶,目光瞥了他们一眼。
片刻后,士兵把严厷押进来。
严厷一进来,扑通一下就朝着苏绚跪地求饶,哪还有先去半点从容不迫的样子。
苏绚放下茶杯,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说:“严卿哪,本宫可是给过你一个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哪。行罢,既然你都说了是被逼的,那本宫再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严厷忙不迭磕头谢恩,苏绚挑唇一笑,眼中凌厉的杀机一闪而过。
“再行军一日,便会与冯征在沧州城会合……他只带了五百人……都是陛……苏卓姬培养出来的死士……”
苏绚皱眉,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到沧州城会合?”
严厷道:“我…罪臣是从殿下初来北疆时就已经发现了殿下的踪迹,一直埋伏在北疆……他冯征来时北疆已被封锁起来,怕贸然进入会惊动樊军,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苏绚了然,对席钦之道:“余下的席卿来问罢。”说罢以手肘支着下巴,微微拧着眉,陷入思考。
不多时,天光大亮,今日是难得的晴天,稀薄的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洋洋洒洒照在在冰雪渐化的大地上,闪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苏绚帐外呼吸着泠冽的新鲜空气,伸了会儿懒腰,扭了扭脖子,终于觉得神清气爽。
士兵们在搭锅做早饭,鹿儿那儿已经快煮好了,香气阵阵扑鼻而已。
苏绚赶忙走过去坐着,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好香哪!煮的甚?”
鹿儿道:“兔肉和野菜,还有些干菜一块煮了。”
苏绚冲她竖了竖拇指。
不久,几个饿货围着锅开早饭。
鹿儿、席钦之、莫符、张五都在,苏绚吃到一半,叫鹿儿去把赵一喊来一起吃。
谁知赵一去原先严厷驻扎的河畔抓了两条肥嫩的大鱼回来,于是六个人个人吃完兔肉吃鱼肉,满足到不行。
终于吃饱喝足,得干点正事了。
苏绚先是问席钦之,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嗯,席卿,你先来说说罢。”
席钦之道:“沧州城有埋伏的死士,据臣对他们的了解,不宜与之正面交锋,为避免横生枝节,最好便是绕回河渊城,按原先计划走。且在计划各路线已安排好人员接应,也更为安全些。”
苏绚点点头,笑着说:“席卿不愧是席卿哪,这字字句句都深得我心正和我意哪。”
席钦之笑了起来。
苏绚心情很好,高冷的外衣一下全扒光了。
看看赵一,又说:“但大部队行军必然会拖慢速度,还会引来对方警觉,赵卿,你说这可咋办?”
赵一沉吟须臾,才道:“兵分两路,殿下先行,大军缓行,拖延时间,让敌方误以为殿下仍在军中。”
苏绚:“若是他们杀过来呢?”
“不会。”莫符冷笑一声,“出了北疆,中原地区人烟密集,可没地方供你们一群人打打杀杀,官府和城里的驻防军不是吃素的。”
赵一赞同道:“莫将军说得对。因此殿下只要先比他们的通信兵回到绛城便可占据这方优势。”
苏绚一拍掌,笑眯眯地说:“那么问题来了,谁与我先行一步,谁留下来领大军诱敌呢?”
席钦之理所当然:“臣自然要追随殿下左右的。”
鹿儿面无表情:“殿下一路需要女眷照顾。”
赵一义正严辞:“一路上需要人打点衣食住行,各城里的接应都认得我。”
莫符:“………”莫符一脸我有特权我后台硬我是大樊子民我骄傲的迷之表情。
跳过。
众人齐刷刷看向张五,张五哆嗦了一下,顶不住哪一道道无形的压力,说:“那、我留下罢。”
谁让他资历最浅官衔最低呢。
苏绚很欣慰地看着他,笑容和蔼可亲:“不要怕张卿,要相信席都统带出来的兵,这些可都是南容国数一数二精兵哪,他们会保护好你的。”
“殿下放心,微臣定不辱命。”
苏绚确实没怎么担心,赵一有软筋散的解药,服下一日功力便可以恢复得差不多,再说精兵也确实是精兵,少说还有六七百人。
鹿儿提醒道:“小姐,您似乎忘了一个人。”
苏醒愣了愣,说:“严厷哪?杀了?”
席钦之道:“留着兴许有用。”
苏绚:“既然有用就留着罢,软筋散还有没有了,给他灌一包,要是敢跑一刀杀了便是。”
一切商议完毕,几人收拾东西准备动身,赵一在军中挑了十个人,苏绚便带着这十几人,上了马,与身后的队伍随意挥了挥手。
那一间,几百士兵尽数单膝跪地,齐声大吼道:“谨祝殿下武运昌隆,旗开得胜,洪福齐天。”
她们踏过白雪皑皑的北疆,经历过中原大地一夜间的万物复苏,穿过江南河畔的烟雨朦胧,走过郁郁丛林的绿意盎然。
十个日夜,马不停蹄。
那一天清晨,苏绚远远地望着绛城高耸的城墙,还觉得恍然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