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的樊丹打了几个喷嚏。
夜深,众将陆续散去,韩海英留在最后,显然是有话要与霍飞虎私聊。
王衡识趣地带上门到屋外守着。
茶过一盏,韩海英开口道:“听得下人说,昨晚你与苏大人吵了一架。是因为婉清那丫头罢?”霍飞虎一如既往的沉默,更何况这种事他本就不擅长应对,只由韩海英一人说,对了他便点头,违背心意的他便摇头。
韩海英叹气道:“婉清年纪尚幼,又自小崇拜你,如今只怕她还分不清她对你的这份情是敬仰还是爱慕,我回去自会开导她,希望日后你等相处时能如往常一般,莫嫌弃了她。苏大人那处,待有机会我再去与她致歉。”
霍飞虎摆手示意无妨,韩海英却道:“应该的,若是因为婉清害得你俩心生不合,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你娘亲怕是要杀到北疆来痛骂我一通。”
霍飞虎兀自觉得有趣,想起他娘对苏绚的袒护,若是让她知道她看中的儿媳妇在这处被气跑了,韩海英也甭想过安生日子了。
两人不谋而合,想到一块去了。
临走时韩海英语重心长道:“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把自个的媳妇看好了,可千万别让她跟别人跑了,知道不?”
霍飞虎知道他意有所指,郑重点了点头。
待得片刻后王衡进屋来,凑到霍飞虎跟前,迟疑道:“将军?”
霍飞虎道:“打开。”
王衡听令,取来方才皇甫麟加急送来的奏折。仔细查看一番,将面上蕴黄的纸张撕开,露出掩藏在纸张下的几行字,及一张紧紧贴附的信纸。
飞虎,苏蓉瑾还活着。孤思前想后最终已猜出她是何人,想必你也将明了。北疆局势险恶,务必得护她周全。
霍飞虎浓黑的剑眉缓缓拧成一团,手里拿着那张苏蓉瑾写予皇甫麟的信,却久久没有打开。
时至戍时末,霍飞虎回到住处。原本被划给苏绚指挥的二百将士在屋外齐刷刷跪着,霍飞虎脸色难得阴沉。
王衡心里打了个突,上前问道:“发生了何事?你们怎的又回来了?”
莫符道:“弟兄们与小姐的下属……有些口角之争,一时气不过打了起来,之后小姐便差我等回来了。”
王衡:“甚么口角之争,你们吵甚么?”
莫符垂头不答,霍飞虎冷然道:“谁先动的手,出来。”
少顷,队伍中间有一将士站了起来。
霍飞虎道:“为何打人。”
那将士满脸余怒,说话掷地有声:“是那小子欠教训。”
王衡喝道:“胡说甚么,出手伤人你还有理了!”
亲卫们向来有霍飞虎惯着,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满腔忠诚朝着霍飞虎足矣,无论甚么都说的大实话。
又有将士道:“他才未伤着,有小姐护着他呢!”
霍飞虎漠然又问:“为何打人。”
队伍中静了,片刻后有一声音传出:“外人都在传,说小姐与那侍卫有、有苟且之事……”
那一瞬间王衡的脸色犹如天打五雷轰,厉声喝道:“别胡说八道!”
“王将军,弟兄们可都瞧见了,小姐牵着那侍卫的手一同进了屋。男女授受不亲的,是她不守妇道,她对将军不忠,弟兄们凭甚要为她卖命。弟兄们不服!”
霍飞虎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屋。
“你、你们……”王衡气急败坏道:“你们好样的!都拖下去给我打!”
亲卫军们见霍飞虎未责罚于他们,心中得意,纷纷敷衍着应了。一人二十板子,亲卫们哪会真打,装模作样地板子一下,还未碰到双腿,趴着的人已经夸张地大叫起来了。
半个时辰后霍飞虎换了一声衣裳从屋里出来,几名亲卫仍旧趴在凳上。霍飞虎取过廷杖,两声巨响,侍卫们齐齐惨叫一声,大腿先后被两棍打折,连着条凳从中折断,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王衡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旁的侍卫脸色都白了。霍飞虎扔了廷杖,转身朝僻院走了。
僻院还掌着灯,霍飞虎走到苏绚住的那屋前,站了会,敲门。
郑三从房里出来,反手拢上房门。瞧见是霍飞虎,便整了整衣裳,客气道:“将军有何事。”“你……”霍飞虎五指作鹰钩,全身肌肉蓄劲,似乎想把郑三立毙掌下。
“嘘。”郑三眼中蕴着笑意,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方才睡下,别给吵醒了。”
“敢碰她一下,我就杀了你。”霍飞虎犹如隐在黑暗中的一只夜枭,声线沙哑,那声音只有郑三与他自己听得见。
郑三悠然笑道:“你杀了我,她也会杀了你。”
霍飞虎沉声道:“无妨。”
郑三懒懒道:“我倒是不怕死,万一咱俩,不,万一我死了,你让她一人孤零零地怎么活?”霍飞虎眼中杀机敛去,郑三一哂笑道:“夜深了,将军有事明日请早,现还是回去罢。”说毕推开房门又回了屋内。
苏绚今日练了一下午功夫,困得狠了,一觉睡得十分香沉。原本郑三见她睡下便要离去,谁知霍飞虎不早不晚在这时来了。两人谁也不放心谁,都不肯走。
霍飞虎在房门外站着,黑暗的侧影投在窗上,被黯淡的月光拉得颀长。
郑三坐回床边,怔怔地看着苏绚的睡容发呆。
苏绚的唇动了动,郑三咽了下口水,颤抖着抬指,手指离她脸上不及半寸,却终究不敢摸上去。苏绚也不知在做什么梦,无意识地呻吟了一下。
郑三呼吸一窒,抑制不住地低头轻轻吻了上去。苏绚的唇柔软而温热,呼吸急促了些,郑三不禁情动,将她揽起与她缠/绵拥/吻,一时间吻得彼此气喘。苏绚喘息着伸臂,揽住郑三,在他怀里乖巧地蹭了蹭,舒服地呢喃道:“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