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么。
老夫人微一愣,看她两眼,斟酌许久,再看她两眼,还是无语。处在一块的时候觉得这孩子太称心了,但真要说称心在哪儿一时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绚无精打采:“得,我算是明白了……”
老夫人道:“你哪儿都好,真要说那三天三夜都说不完道不尽……反正干娘是认准你这儿媳妇了,谁也抢不走。”
苏绚有气无力:“哦。”
老夫人欣喜道:“这般说来,你是答应了?”
苏绚奄奄一息:“我能否不答应?”
老夫人一口否决:“不能。”
苏绚:“……”
老夫人缓缓给她捋头发,唏嘘道:“干娘知道委屈你了,日后待飞虎回来了,让他好好补偿你……”
苏绚静了静,问道:“干娘,你高兴些了么?”
老夫人微笑道:“高兴。”
苏绚道:“虎哥很快就会回来的,他那么厉害,铁定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缓缓道:“他平日里也时常出个远门,大半月不回来,这次不也是出趟远门而已么,有甚好担心的。”
苏绚心中一阵酸涩,忍不住揽着老夫人,轻声道:“干娘,我去把虎哥带回来,好不好?”
老夫人笑了起来,正逢这时有婢女过来,请两人去用晚膳。
原来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晚饭吃完,苏绚有些困倦便提早回了屋。屋里只有随行的鹿儿。
片刻后李四与郑三相继赶来。
苏绚危襟正坐,脸色一片肃然。
“李四,过来给我瞧瞧那肩伤,还需多久才能彻底好起来。”
李四听命上前查看,少顷后道:“比之未受伤之前,小姐感觉如何?”
苏绚微一思量后道:“未受伤之前这手曾经断过。康复之后力量明显稍逊一酬。现如今,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总觉得这手好似不是自己的了,完全掌控不了它。”
李四遗憾道:“回小姐,小姐中箭时未来得及解毒。属下来时已晚,箭上剧毒已使右臂各处经脉受损……”
苏绚一时愣怔,郑三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好不了了?”
李四道:“是。能恢复到这程度已经是托了各种珍稀药材之福……”
郑三一脸戾力转过身去就要揍他,李四被吓了一跳,连忙跪道:“小姐息怒,是小姐洪福,自有上天庇佑……”
苏绚低声喝道:“小哥你做甚么,过来!”
郑三道:“他欠教训。”
苏绚:“你才教训呢。李四先下去吧,鹿儿也先下去,小哥你过来。”
郑三双手并拢着,吊儿郎当地走到桌案前,笑道:“小姐有何吩咐。”
苏绚上下打量他一眼,道:“不得了了,竟然当着我面要打人,你说我要怎样治你的罪。”
郑三一哂道:“是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苏绚:“你吐出来让我瞅瞅?”
郑三:“……”
苏绚道:“既然好不了就算了,咱不强求。来,小哥字写得也漂亮,帮我写封信罢。”
郑三很识趣地开始研墨,问道:“写甚么。”
苏绚抿嘴不答,显然也是在思索。她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眼神变换了好几次,时而炽热时而阴冷时而犹豫,半响后道:“我念,你写。”
郑三勾了勾嘴角,站到她身旁。
一笔一划,一字一句,触目惊心。
郑三的脸色一点点结成冰霜,冷得渗人。
苏绚视若无睹,温声问道:“小哥将这信帮我送去,成不?”
郑三面无表情道:“你早就想好的还是临时起的主意。”
苏绚疑惑道:“有甚区别?”
郑三直直地望进她眼里,道:“有。早就想好的,帮。临时起的,不帮。”
苏绚:“还可以讨价还价的?”
郑三不答。
苏绚解释道:“前两日就想好的。我说过咱不可能坐等着机会从天上掉下来,而此时北疆告急,正是个难得的好时机。”
苏绚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立时带了几分隐约的调笑之意,揶谕道:“小哥你不会是吃醋了罢?”
郑三漠然不答,待信上墨水风干,将其小心折了起来。
苏绚笑着去捏他的脸,道:“别这样,再笑一个嘛。”
郑三很配合地笑一下,不过笑容里却是令苏绚心惊的自讽与悲凉。
苏绚动作一僵。
郑三道:“是我想要的太多了,险些忘了自己仅是个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