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菜,这吃法可是樊国少有的。”正常人估计都难以下咽罢。
苏绚神秘一笑,暧昧地道:“这菜只做予一人吃的,她喜欢便好。”
李义与高迟贵面面相觑,转瞬间恍然大悟,仿佛短短片刻又想明白了甚么。两人对着挤眉弄眼,纷纷揶揄着笑了。
时值掌灯,华清宫大殿灯火如昼。丝竹磬音不绝于耳,人影掠动不停。
华清殿内共设一百席位,可纳近三百人。受邀的皇亲贵族可携家眷前往,所以所谓的接风宴,实则亦是王宫贵族们的交际晚宴。
时辰将至,众官员成群结伴陆续入场,一派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之景。
苏绚偷空去换了套晚礼服,回来时见那金辽皇子与郡主已然入座。随后七王爷、长公主、四老王爷依次入场。
约摸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得传声太监在殿外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太后千岁驾到——”
“皇后千岁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麟一身明晃晃的金黄龙袍,在一片万岁声中威严赫赫阔步走入殿内,冷峻的面容上端的是一副理所当然睥睨天下的尊贵姿态。
皇甫麟嘴角微微勾了勾,一笑道:“都起身罢,无需多礼。”
“谢陛下隆恩。”
拜礼结束,诸人归位。苏绚作为权掌本场所有晚宴事宜的官员并不得列席,而是站于御座丹陛下镇定指挥。
潺潺丝乐磬声又起,舞姬踏着舞步轻盈而来,于大殿中央翩然起舞。
拓达上下打量苏绚片刻,目中疑惑透出一丝猜疑。
苏绚似乎有着一股天生的敏锐感。仿佛轻而易举便能感知到他人投于她身上的目光的异样波动,抬起头来,眼神正巧与拓达的视线交汇成一线。
气蕴从容不迫,眸中璀璨耀人。
拓达有一瞬间的愣怔,却也反应极快,露出微笑:“久闻苏大人之名,今日得此一见方知果真名不虚传,本王实在荣幸。”
刚刚才知道自己很有名的人明显傻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殿下谬赞。微臣浑不成大器,实在惭愧。”
拓达道:“本王与你从未见过,但却如同在哪里见过一般的熟络亲切,难道这便是天生有缘人么,才会如此一见如故欲视为知己。”
苏绚:“……”
在场诸臣面色诡谲,齐齐止了动作举目而视。
御座上皇后嗔然一笑,展颜道:“苏卿生性谦逊,貌美温善且舞技卓绝,更难得胸藏锦绣腹隐珠玑,这殿内与她一见如故欲视其为知己的又岂止皇子殿下您一人。”诸臣纷纷附和应声,在场待字闺中的芳邻千金尽数朝她望去,眼中或充满羡慕妒忌或充满鄙夷不屑。
苏绚如芒在背,脸上略僵却依然笑璨偃偃道:“微臣蒙得殿下如此厚爱实感荣幸之至。正如殿下所言,殿下此番大樊之行乃是为联系两国友好邦交而来,微臣便想,若是殿下终得如愿以偿,两国成为盟友唇齿相依相互扶持亲如一家,届时四海之内皆兄弟,天涯若比邻,殿下又何患无知己。”
宫女上来斟酒布菜,苏绚凝视拓达双眼,用她最大的诚意与他相视,笑道:“此酒乃宫内珍藏佳酿,甘醇飘香醉人心神,一如我大樊醇厚善良的千万子民。品酒以唇舌,入喉便能尝得其味辨其优劣。然识人却是须得用心。微臣坚信,无论是这琼浆美酒还是我诚挚的大樊子民,都绝不会令皇子殿下失望。”满殿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油然生起钦佩之情。
苏绚也不知是得了谁的真传,真本事没有,但满嘴跑火车的本事儿倒是练得炉火纯青简直令人神共愤!这话任谁听来都知是阿谀奉承的场面话,可偏生被她如此一本正经正义言辞地说出来,听着就成了剖白胸臆发自肺腑的诚心话。
拓达沉吟片刻,片刻后笑道:“自然不会失望。”
拓达起身,举杯朝御座上的皇甫麟敬酒:“陛下鸿德仁厚英明神武深得臣民爱戴拥护,拓达以为此乃身为一个君主最值得荣耀的成就。拓达毕生之年愿以陛下为榜样,愿陛下福与天齐,愿大樊盛世基业千秋万代。”
皇甫麟心情顺畅些许,莞尔道:“承蒙殿下吉言。孤亦祝律吉司王与王后圣体安康,金辽国国泰民安,富饶昌盛。”
两人遥遥举杯,一饮而尽。
苏绚瞥见前排离御座最近的那处,老夫人朝她赞许地点了点头。苏绚眨了眨眼,会心一笑。
眼前有佳人赏心悦目,杯中有美酒芳香四溢,各府千金交耳谈笑,气氛祥和令人微醉。大樊一向自称礼仪之邦,此等场合敬酒自然是少不了的。
先是四老王爷与拓达来了一杯,接着是七王爷、禁国公毕华宴、丞相施侯博、傅清、殷礼……朝中重臣轮了一番灌酒,拓达竟面无异色,足见酒量之大。
酒过半响,一直沉默的六郡主忽然开口问道:“陛下,今日怎不见霍将军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