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嗯?]
怪不得她最近一直觉得他对她小心得过分了,好像碰一下就能碎了似的……
原来……
护士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赶紧哆哆嗦嗦地说着,“乔太太,您现在还没痊愈,地上凉,我们扶您上床吧?”
米灼年眼泪一滴一滴掉在白色的地砖上,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噩耗,只能尽量维持着冷静,吐出两个字,“出去。”
“乔太太……”
“我叫你们都出去!”
她拔高了音调,浑然一股冷艳的气场,两个人登时就噤声了。
踌躇了片刻,终究还是推门离开了。
房间里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白色的世界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刺鼻的消毒水味,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护士刚才的话就像被按了重复键,不断不断地在她脑海里回放——
终生瘫痪,而且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不会的,不可能,她不相信!明明没有受很重的伤啊,怎么就至于就终生瘫痪了呢……
米灼年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撑着地板就想站起来。哪知道双腿根本提不出一丝力气,起身的瞬间就重重摔了回去。
她不放弃,继续扶着床沿想站起来。
还是一样的结果。
就这样起身摔倒,不知道重复了几十遍。到最后摔得浑身都麻得没有知觉了,她终于一把扫落了床头柜上所有的东西,哗啦啦的一声,然后崩溃尖叫,嚎啕大哭。
玻璃碎片撒了一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走廊里的护士医生很快就听到了病房里面的动静,第一时间就撞门赶了进去。
“乔太太?……乔太太!您这是干什么!”医生惊恐地大吼。
只见一地的玻璃碎片中,女人发丝凌乱,哭脸狼狈,手里正拿着两片玻璃,正准备朝自己的腿上刺去。
医生第一时间就把玻璃片从她手里夺过来,避免她自残的行为,“乔太太!您冷静点!”
“还给我!都给我滚出去!你们都出去!”米灼年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着。
她从来都不敢想象自己瘫痪了,更何况是终生。
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残缺的自己,她又要怎么让乔承铭去接受……
“乔太太……”
“滚!!”
医生看她情绪过于波动,赶紧看了一眼旁边的护士,“拿镇定剂来!”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男人沉冷磁性的嗓音。
“在闹什么?”
乔承铭走了进来,屋内陡然生出不能言说的压迫感,医生和护士赶紧都给他让出一条路。
黑色的皮鞋踩着一地玻璃渣,伴随着拐杖撞击地面的声音,停在她身边。
“怎么了?”
米灼年抱着头一下一下地抽噎,连说话都断断续续。
“你也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先起来,地上凉。”
男人不容分说,把拐杖靠着窗户玻璃,然后弯下腰去把她抱了起来。最后稳稳地放在床上。
顺手抹了一把她脸上的眼泪,又对那些医生护士说,“你们出去。”
男人进来的一瞬脸色就不太好,如今得到他的容许,他们暂时松了一口气,赶紧抓紧机会离开。
可就在出门之前,男人又说话了,
“以后不要想着强按着给我太太打镇定剂。”显然,他对医生刚才那个应对的方法非常不满。
医生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连连点头道,“好,好的乔先生,我知道了……”
……
人走后,米灼年的情绪依然很波动,强压着嗓音对他说,“你也出去。”
“我可以出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许再下地。”
“为什么?”这一次她没再抱头躲避他的视线,就这么红着眼眶,直直地看着他,任凭眼泪在脸上肆虐,
“因为我这辈子都站不起来,残废了,是吗?”
听到她苍白柔软的唇里吐出“残废”那两个字,男人的心脏狠狠一疼。表现出来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米灼年看出他的僵硬,一下子泪水更加猖獗。
“不要听护士乱说。等你身体再好一点,我带你去美国看病。”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米灼年眼泪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就像拿刀解剖一样,把自己身上的伤口一道道切开、细数,
“那天我从窗户里摔下来,最起码有三四层楼那么高。我失去了意识,然后就再也没站起来过……在岛上我也连续高烧了好几天,现在疗养了一个月,我还是站不起来……”
“灼年。”乔承铭上前一步,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你不要乱想,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医生,一定能让你站起来,相信我。也相信自己。”
“我不知道该怎么相信……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乔承铭没再说话,而是站在原地定定看了她几秒,最后还是抬脚出去了。
没有人的空间,她一直强忍压抑着的哭腔,终于一点点放大放肆了起来。
隔着门板,男人听到病房里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那么绝望,那么凄厉,只觉得心口一阵又一阵的闷疼。
他的灼年,
他要怎么做,才能帮她接受这个绝望的结果。
……
米灼年哭累了就睡着了。
她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醒来就会烟消云散的噩梦。
她要怎么去面对她轮椅上的下半生?以及怎么去接受一生都无法给乔承铭生一个孩子的事实……
他们还给未来的“女儿”买过一张小床,还说要去世界各地旅行度蜜月……
只是突如其来的一场意外,就让所有的蓝图与计划,在一朝一夕之间,变成了梦幻泡影了。
再次醒来时,意外看到的不是乔承铭那张英俊带着淡淡忧郁的脸,而是苏暖玉。
苏暖玉穿着一身纯白色到膝盖的毛衣,茶色的长卷发到腰那么长,趴在她的床边睡觉。
米灼年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床边的人仿佛是有感应一般,下一秒就坐起来了。
眼睛还有一些惺忪,“灼年,嗯…你醒了?”
米灼年看着她,眼眶发红,也有点发肿。
苏暖玉昨晚什么都听说了,今天也是乔承铭叫她来安慰她的,所以很快就反应过来要怎么做。
“灼年,你醒了我一直没来看你,你感觉怎么样?”
米灼年喉咙哽咽,艰涩地出声,“我……”
“我听说你昨天发脾气把东西都砸了,我告诉你,别听那群护士乱说。你的病例还有分析我是跟乔承铭一起听的,医生说虽然你现在双腿没有知觉,但是以后肯定可以恢复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更何况你还年轻,伤得也不是特别严重。”
---题外话---寂寞,孤苦,来评论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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