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随着炊烟袅袅,花无烟瞧见了山腰上的土掌房,终于到了。
土掌房是罗婺人特有的民居,和中原人房屋不太一样。大多以石为墙基,用土筑墙,墙上架梁,梁上铺木板、木条或竹子,上面再铺一层土,经洒水抿捶,形成平台房顶,不漏雨水。房顶又是晒场,有的大梁架在木柱上,担上垫木,铺茅草或稻草,草上覆盖稀泥,再放细土捶实而成。
远远望去,土掌房层层叠落,相互连通,甚是壮观。
刚步入集市,宝年初音就像乳燕投林,钻进了一家相对较为“体面”的铺子。
集市里,都是附近村落里的山民买些柴米油盐的地方,卖胭脂水粉和衣衫的地方较少,只有黑炭妞进的铺子,常年售卖女子所用杂物。
花无烟无精打采跟进去。
铺子主人是位典型的罗婺人妇女,却有着中原商人的精明,每次都去古滇进货,然后在集市里高价卖出。
花无烟跟玉莲在古滇逛过,见过“大世面”,知道铺子里卖的都是不值钱的货物,每次侃侃而谈,都能让老板焦头烂额,一番唇枪舌战下来,总是能以不到十分之一的价格拿下,宝年初音每次来集市都要带着他,就是干这个用的。
宝年初音拿起一件墨绿色长衫,比划了比划,兴高采烈道:“我要这个!”
花无烟看了看黑炭妞古铜色皮肤,又看了看同样黯淡的长衫,一脸无奈,但也不敢实话实说,朝着老板走了过去,刚撸起袖子准备杀价,就听见老板开口道:“你别说了,进价卖你!”
嘿,省事了!
花无烟伸出拇指,给老板做了个“上道”的手势。
老板却脸色阴沉,口中不断念叨:“你小子年纪不大,嘴却好使的很,还偏偏懂那么多,不和费劲了,三钱银子进的,你给四钱,就当我没白跑这一趟。”
花无烟胳膊肘搭到柜台上,轻笑道:“姐姐,此去古滇也不过几百里路,虽说山路难行,但你一次不可能进这么一件长裙吧?这么轻的东西,又不占地方,穿着就能回来。一钱银子的路费,啧啧,让我扛一袋子面走个来回,我都干啊!”
老板怒目相向。
花无烟冲她又凑近了一些,眉飞色舞道:“再说这长裙做工粗糙,用料极薄,放在古滇都是没人要的货色,三钱?怕是一钱都用不了吧,我以前可是在裁缝铺里给人当过伙计,姐姐,都是内行人,就别诳我了。”
“你上次不是说在胭脂铺当伙计?”老板咬牙道。
“摸了老板闺女的屁股,不让干了,所以跑到了裁缝铺当伙计。”花无烟瞎咧咧道。
“三钱五,不买就滚!”老板歇斯底里吼道。
花无烟刚想再贫一会,看到宝年初音抱着长裙依依不舍的样子,叹了口气,乖乖付了银子。
宝年初音又挑选了些粗糙劣质的胭脂水粉,才心满意足走出铺子,让花无烟心中大喊:傻丫头好骗。
俩人刚步入街道。
迎面走来一群男子,为首的是位身形高大,穿着间色大摆裙的青年,皮肤黑的发亮,手持一把银质长刀,举手投足间,看着倒是有几分男子气概。
旁边罗婺人见到这群人后,都纷纷避让,有的熟识的,则上前恭敬喊道:“塔木大人。”
罗婺人分为大大小小的部落,而部落的头人,称呼为土司。
相比于中原执掌州郡的刺史长史,土司权力更大,在其统治管辖范围,可以自定种种“土政策”,征纳税赋,摊派徭役,生死予夺,这些全在土司一念之间,完全是独霸一方的土皇帝。而且土司是世袭制,几百年下来枝繁叶茂,光是血脉相连的亲眷,都有几千人,普通罗婺人根本惹不起。
附近最大的部落,就是塔氏一族,这位青年就是土司的长子,已经定位下一任的土司,身份不是一般的尊崇。
塔木瞧见刚走出门的宝年初音,眼睛一亮,这么漂亮的女子他可从来没遇见过。
土司在境内跋扈惯了,塔木看见中意的女子,根本没有含蓄的意思,径直走到黑炭妞身前,拍了拍厚实的胸膛,大声道:“美丽的小姐,我是塔氏一族下一任族长,也是附近最强壮的勇士,你可愿意做我的女人?”
花无烟翻了个白眼,这货可真自作多情。
宝年初音正专注着手中的长裙,像是没听见,理都不理,从塔木身边走了过去。
塔木见她不搭理,又是一个大步迈出,挡在宝年初音身前,吼道:“小姐,你可愿意做我的女人!”
黑炭妞掏了掏被震的有些发麻的耳朵,微怒道:“你烦不烦?!”
随后扭着纤腰,绕过塔木。
塔木依旧不肯放弃,抓住黑炭妞胳膊:“你跟了我,我给你打造全身的银饰,买最漂亮的衣服!”
看到大个子继续纠缠,黑炭妞彻底怒了!
一脚撩在塔木裆下!
花无烟倒吸一口凉气,用十分同情的眼神望着那个傻小子。
若是单以力气来说,即便他《白石诀》修炼小成,也比不上天生神力的黑炭妞。
去年在山里时,宝年初音犯了脾气,花无烟亲眼看见黑炭妞把一只足有两千斤的野猪王,从平地踹到十丈高的树杈上去……
这家伙体格也不错,但怎么也没有两千斤啊……
兄弟,自求多福吧!
花无烟甚至开始替他诵经祈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