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显得有些尴尬。
“与你们而言重要的,于我而言从来都不是什么。”
不过是君氏的股份而已,四个月前他既然选择全身而退,将手里握着的股份全都抛出去,净身出户,四个月后又怎么可能将这些看在眼里?
打一巴掌给个枣吃吗?君沫于君文商而言只值小小的一些股份吗?哪怕将整个君氏放在手上,也要看他君臣看不看在眼里。
“那你眼里重要的是什么?”
“林瑶,何必呢。”
这样的问题还有用再问吗?连林瑶都知道这个问题出口有多么愚蠢,多么讽刺,答案早已徘徊在脑海里,可就是不甘心。
这么久了,她没有办法去说甘心的话,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为了他牺牲了那么多,放弃了那么多,到最后难道要看着他去爱别人吗?
她做不到,她没有那么大方,所以这一切都不能怪她,如果非要一个说辞,恐怕只是作为女人保护自己所珍惜的一切的方式吧。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林瑶攥紧手里的信封,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用尽一切方式去爱的男人,伤她最深的男人。
君臣半垂着眸子,将手里的文件合起来,很早一起他便说其实林瑶同他是同一类人,想要的费尽心思都要得到,哪怕过程万般艰辛。
只可惜,这么久了,他好像失败了……
“阿臣。”轻颤出声,带着浓烈的爱意“一开始,我不是这样的。”
那个优雅高贵的女人,曾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那么高傲,可是却在他的一次次拒绝之下变成这般模样。
爱让人沉醉痴迷,错爱欲罢不能,走火入魔。
君臣是一枚裹着华丽外衣的毒药,分明那般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身上那一份诱人犯罪的魅力让她无法逃脱。
注定,被他束缚,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君臣手里的钢笔被重重放在桌面上,清脆的碰撞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君臣抬眸看向林瑶,墨色的眸光扫过带着森冷的寒意“九年前你做过什么,真当没人知道吗?”
九年前不过十五岁的女孩儿而已心思就那么重,如今又在他面前说一开始她不是这样的。
若说是别人,或许可信,毕竟每个人不是生来就这般恶毒,可惜眼前的人是林瑶。
他不得不重新思量她口中说出来的话。
林瑶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明媚的美眸张得很大盯着君臣,满满的全是不相信,他怎么会知道……
不应该的,不应该,完全讲不通。
那个时候君臣应该还在英国,怎么可能知道国内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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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没事吧?”
习谦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上的君沫,有些担心的发问。
从上车到现在一言不发,安静的让他有些心惊,以往君沫虽然安静,但是绝不是现在这样全身上下散发着死寂一样的安静。
“可以不回别墅吗?”半晌,君沫抬起埋在膝盖上的小脸,苍白的唇微微轻颤,睫毛上湿漉漉的。
习谦愣了一下“小姐要去哪?”
“随便。”去哪里都好,只是暂时不想回到那里,暂时不想接触到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任何事,物。
心口好疼,待在独立的空间里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束缚起来一样,不能呼吸。
甚至牵连着小腹的位置也开始抽搐着疼痛起来。
“先不要回去。”
习谦扣紧方向盘,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相反的路线驶去。
四面的车窗都被习谦上了锁,外面的冷空气进不来,车厢里开的暖气十足,可是她却迫切的想要感受那一份寒冷,想要用彻骨的冰冷冻醒她,告诉她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所有的一切都存在于梦中,君臣不是那般模样,刚才的他只是梦里的一个幻影而已,可是手心伤口上的痛意那么明显。
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不是梦。
“习谦。”软糯的声音带着沙哑传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没想到君沫会突然发问,更没想到会问他这样的问题,让他难以回答。
就算知道为什么,知道原因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同君沫解释,更何况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君臣这一次什么都没有跟他说。
五天前,君臣返回公司,低气压开始蔓延,高强度的工作接踵而至,这么多天几乎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他没有看到君臣做过其他事情。
本来还在想为什么君臣放着君沫不管跑到公司玩命的工作,在他的记忆力这样的情况也不过存在于单纯君沫百般逃避的时候。
今天看来不过是用这么强压力的工作麻痹自己而已。
“君少做什么,都有他自己的道理。”
“所以呢?”所以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只是一两句轻飘飘的话就要论断生死吗?
这一次,习谦都摸不准君臣究竟在想些什么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解释。
“您可以和他谈谈。”所有的事情说开了就好,或许一切不是想的那样复杂“更何况他那么爱您,又怎么舍得您受到丝毫伤害。”
君臣有多爱君沫,为了君沫做过什么,他跟在身边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今天面对这样的局面才会有些说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毕竟,记忆里的君臣从来都不会跟君沫说这样的话,那么重。
就连他这个旁观者都替君沫疼。
爱吗?或许……
不爱了吧。
习谦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君沫瞬间暗下来的眼睛,他怎么忘了君臣刚才同君沫说过。
——突然发现不爱了。
人一紧张就容易犯错误,这个错误犯得很低级,本想着往好了劝的,如今倒好恐怕君沫又得多想了,习谦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陪着我到处逛逛,漫无目的四处游走,也谢谢你告诉我你眼里君臣待我的感情。
以前的君臣爱的那么炙热,如今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变成这般模样,一定有原因,怎么可能一句突然不爱了就能解释的了呢?
谈谈,是该同他谈谈的。
“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习谦忍不住开口,实在没有办法再看到那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小脸上再出现痛苦的表情。
君沫浅浅的笑了,可是脸上的笑容让他看得心酸。
君臣的事情他无权干涉,君沫这里如何处置应对她束手无策,一切都只能让君臣亲自来解决,谁种下的因,便要亲自去采收结果,无论好坏,都要面对。
感情的事情,旁人帮不了忙,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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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B市的第一场雪来得格外的早,前几天天气预报说一股强劲的冷空气伴随着内蒙古西伯利亚的强大高压南下,恍惚就是一瞬间,温度从深秋变做寒冬。
前几天的大雨仿佛还历历在目,如今抬眸看过去,透过落地窗夜色下白色的雪纷扬着,不大,却那么冷。
窝在沙发上裹着毛茸茸的小毯子还是冷的发抖,去年的冬天好像是她记忆里最温暖的一个季节,他的体温似乎依稀还在眼前,人却早已虚化。
门外传来车门关闭的声音,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脚步声,君沫连忙起身朝门口跑去。
门打开的一瞬间,君沫握着门把手,怀里的暖宝宝掉在了地上,娇小的身形愣在原地,一双水眸含着震惊的颜色看着夜色下门外纠缠在一起的男女。
“阿臣。”轻柔的声音带着娇嗔,携着害羞。
君沫此刻才反应过来,被那道修长的墨色身影抵在一旁的女人是谁。
第一次发现原来下雪的夜晚这么亮,亮到了这般程度,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唇瓣相接时的种种景象。
心被沉钟敲打,猛地扣响,心痛不堪。
像是被开门的声音惊扰一般,林瑶面露羞涩,推开君臣,像是才看到她一般,浅笑呼唤“君沫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