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筷子,修长的双腿交叠放在桌下,整个身子朝后靠着,眸色淡淡,不喜不怒,一时间君沫也拿捏不准他究竟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了。
“嗯嗯,知道了。”这个时候乖乖认错才是正道,要审时度势,才不会吃亏呀。
谁知道,今天君臣没想那么轻易放过她,知错不改,这小丫头最爱做这种情了。
“哪里错了?”以前打马虎眼就过去了,简单承认错误就行,可是现在必须得让她认识到到底错在哪里!
君沫把手里的筷子一放“我不该睡醒了没事做去翻你小时候的照片,而且偷偷看你的日记,不该嘲笑你小时候穿衣打扮像个女生,不该笑你日记本上不会写的字用拼音标注。”
本来是睡醒了有点冷,准备找一件外套穿上就下楼吃饭的,可是衣柜太大,翻来翻去来了兴致,发现他的衣服一件比一件大牌,就这样数着牌子过去,最后无意间就翻到了抽屉里的照片和日记本。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嘛,所以,受好奇心的驱使,就有了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话音一落,君沫小心翼翼的抬眸去看君臣,谁成想,那张棱角分明的隽逸脸颊上满满的都是乌云密布,风雨欲来安静至极。
“你不许生气啊,这又不能怪我,谁让你把那些东西不锁起来的。”君沫为自己辩解。
对于现在的君臣而言,那就是黑历史,谁看到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的,况且她没有经历过君臣的童年,好奇心更重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不过,现在眼前男人这幅表情就想要把她吃了一样,好害怕的样子。
半晌,君臣才缓缓开口“好好想想你到底错哪了。”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夹杂着怒意隐忍不发,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应该啊,还有什么地方错了吗?
“啊!”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不该把抽屉翻乱没有规整就跑下来了。”而且刚才企图销毁证据把一部分照片拨到柜子下面。
像君臣有轻微洁癖的人,见不得一点脏,也见不得一丝乱,恐怕她会死的很惨。
“君沫。”君臣淡抬眼眸,墨黑色的眸底含着一丝怒意,紧盯着眼前的小人儿“我同你说过的那些话,忘了?”
难道她的重点说来说去就在那么几张照片和一个日记本上吗?
很好,真的很好。
君沫连忙摇头,怎么会忘呢?只是说得太多,一时间想不起来了而已。
见她依旧一脸茫然的模样,君臣敛了眸色含着怒意猛地起身朝楼上走去,君沫赶忙起身小跑两步揽在君臣身前,最怕他这样了,每次只要一开始不跟她说话,那就肯定是被气的不轻。
“哥。”君沫慢慢靠近满身清冷的男人,试探性的抱住他一旁的右手“我错了,真的错了。”
君臣挑眉看她,眸色不减,抿唇不语。
“哥,你别不理我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对他依赖成这般模样,只不过是不同她讲话而已,她就已经快受不了了。
君沫抱住男人精瘦的腰身,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头倚在他宽阔的胸口,清冷的气息愈发浓郁,熟悉的味道充盈在鼻腔周围,欲罢不能。
罢了,再顺着她一次?
每次,只要她稍微靠近,带着委屈的情绪糯糯出口他的冰冷便会在瞬间土崩瓦解。
“医生说你体寒,不要光脚在地上跑,也不要坐在冰凉的地上,忘了?”每次例假来都疼的小脸蹙成一团,现在是忘了吗?
终于,她终于知道这个看似别扭的男人到底在气些什么,不是因为她翻看那些照片,也不是因为尚且稚嫩的笔体写下的那些拼音,而是因为她坐在冰凉的地上会影响身体。
原来,他是在气这个,而不是别的。
原来,他一直在意的都是她的身体而已。
这样的君臣让她怎能不依赖?让她怎么舍得放开?看来,注定要缠他一辈子了。
“我下次不会了。”含着满满当当的笑意开口,朝君臣保证着。
虽不知道究竟作不作数,君臣那颗强行硬起来的心被瞬间融化,伸手将她揽抱入怀,半垂眸子看着怀里的人儿,温热的气息萦绕而来。
“沫沫,你的身体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人的。”
我会在意,会心疼,会在你忍受病痛的时候,心脏的位置痛上千分,万分,想要替你承担,替你忍受,可惜不行,只可惜不行。
更何况,如今你不是一个人,身体本就虚弱,如果再有什么问题,痛的不光是你。
就当做是我自私,就当做是我不想心痛难忍,不想承受那剖心的疼痛,希望你能够爱惜自己的身体,将这些嘱咐听进去。
“知道啦,知道啦。”君沫抱着君臣整个人窝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我知道错了,不会再有下一次啦。”
君臣无奈勾唇,这样的下一次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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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属于夜晚的宁静在时间的推移下悄然而至,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将书桌上的文件吹得哗哗作响,
男人一袭墨色长身玉立,站在窗户旁边,骨节分明的长指扣紧耳畔的手机,低淳的嗓音在昏暗的空间里缓缓响起“手术日子订好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拿起腿上的病历表扫了一眼,眸色微顿“一定要这么紧吗?君沫目前的身体状况还不是太好,如果手术安排在一个月后可能会好一点。”
一周时间用来调养,也只是质变不治本而已,将所有数据控制在正常范围内,进行手术,如果期间有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垂在身侧的手指骤然收紧,青色的血管暴露出来“唐睿。”君臣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如今,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边的唐睿微微一怔,这才想到君臣的顾虑是什么,一个月后胎儿初见雏形,虽然不会显怀,但是君沫无论如何都会知道,毕竟自己的身体能瞒得了一时却满不了一世。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君沫又怎么可能愿意将这个孩子拿掉?更何况随着妊娠时间越长,君沫身体出现危险的概率越大,君臣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会将这样一个隐患留给她长达一个月?
“君臣。”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非常想问君臣这样一个问题,纵然前面曾经提到过,如今他还是想再问一次“如果君沫身体没问题,这个孩子你会留下吗?”
他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君臣的犹疑不觉,直到得知君沫病情之后才下定的决心,仿佛就是在那么一刻便做出了如此这般去留的抉择。
话音微落,君臣习惯性的看向平时搁置存放香烟的地方,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烟已经远离了他的生活。
半晌才缓缓出口“会。”
一个字足以震颤唐睿的心脏,为什么?难道就为了赌那么十分之一的可能?冒着天下之大不为?
“因为,她想要。”
果然,依旧还是这样的回答,想留下因为君沫想要,君沫喜欢。动手术拿掉,也是因为君沫身体原因,无论如何这个孩子的去留到最后都是因为君沫一个人的情况而已。
君臣,你到底爱到了什么程度,爱到了何种地步,才会将这样的事情决定全然放在君沫身上,只关注她一个人?
此刻唐睿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的爱太偏执,太执着,甚至爱的让人害怕,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会因为一个君沫而轻易逆转,决定。
“君臣,你的软肋太明显。”明显到旁人轻易便会发现,若是有一天发生什么,借君沫之力来伤害君臣,恐怕轻而易举。
“呵。”君臣淡淡的轻笑出声,软肋吗?人无完人,软肋总归是要有的,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尽力去护她周全,在他的世界不让她受半点伤害,可惜如今却要因为他的关系将她伤的彻底。
“这个手术做起来,君沫不可能察觉不到,如果到时候知道了,你不怕她怨你吗?”唐睿一句话将整件事情推到最终的善后问题上,也是最关键的地方。
既然君臣不愿意让君沫得知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也不愿意让她知道这次手术的原因,那么后果就要由他一人承担,君沫那里恐怕到最后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