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夺门而进,便见床上那人在床前蜷成半球状。
“怎么乱动呢?也不等我回来,伤了没有,伤到哪儿了,我看看。”
“我以为,我上身有知觉了,刚刚试了试,勉力可支起上身,便想着再努力些,兴许还能动下身,没想到双臂用力过猛,失了平衡,便摔了下来,都怪这个破身子!”
见他疯了一样捶打自己的腿,秦如歌控制不住,只能熊抱着他,以己身之力压住他的动作,果然凤明煌多有顾忌,担心伤及她,才停了“自残”的动作。
“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我这样的废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本来吧,秦如歌是没有起疑的,可是他这会儿却说活着没有意义,怎么想怎么奇怪。
最开始瘫痪的时候,她是担心过他会消极厌世来着,不过现在总算是有起色了不是吗?
这会儿嚷嚷着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是很可疑吗?
她慢悠悠地抵直身子,眯眸打量他脸上的神色,怎的好像让她捕捉到一丝发怵的味道呢?
这么说起来,他“自残”捶打的动作,稍稍回想,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矫情。
汗颜,还有他的那句话,确定不是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玩儿的把戏?
他性别错乱了不成?
秦如歌眼角微抽,齿间喷出寒气:“你上身,果然有感觉了是吗,能动了是吗?”
啧,怎么弄巧成拙了,明明是为了掩饰日间不小心露出的马脚,现在玩了把苦肉计,怎么反而愚蠢地连马屁股都扯出来了。
“腿呢,难不成也有感觉了,莫不是已经能站起来?”
边问边敲他的大腿,他老人家老脸一黑,喷薄道:“你说什么呢,你就是这么看待为夫的人品?你不想管我就算了,滚一边去,我自己爬起来,自己爬到娘子看不见的地方自生自灭就算了,你别管我!”
傲娇发起脾气来,无人能挡,一把推开秦如歌,匍匐前进。
这会儿倒是不要他的尊严了,秦如歌捂眼,再不制止这病娇妖孽,恐怕真要爬出去,爬到海里去了。
倔脾气!
横身挡在他跟前,妖孽顺着她的鞋尖往上看,羞耻与愤怒并存,梗着脖子低吼:“娘子这是给为夫下马威吗,还是炫耀自己四肢健全,鄙夷为夫不能人道?滚开!”
这跟人道八竿子打不着好嘛,他是怎么联想到一起的。
唉,最近这家伙动不动变着法提醒她,让她赶紧给他找来善灵果,莫不是解除玻璃症状是次要的,保命也是次要的,牡丹花下死才是重中之重吧。
她以前没觉得这家伙是这么急色的人来着啊。
难道是因为最近她取笑他是童子的次数太频繁了?
老人家说的对啊,种什么因,便结什么果啊,是她自作孽了,该忌口了。
她蹲下身去扶起他,妖孽尚在气头上,压根不甩她......不对,甩,狠狠地甩开她的手。
哟,就他有脾气是吗?
“起不起?乖乖给我躺回去。”
如果她是好声好气,他还可以商量,可她这般态度强硬,如何能屈服,妖孽哼地一声甩脸,不鸟她。
“好,想出去是吧,我帮你,今晚在外头睡,我睡了好几天藤床,怪不舒服的,今晚正好有高床软枕享受。”
拦腰一揪,一推,咕噜噜圆润地滚到外边。
门扉砰地一声关上,凤明煌傻眼,外间已是接近入夜,星光隐现,难不成他便要这样看星星看月亮待一宿了?
好半天。
似乎无人愿意退一步,似乎......
“阿嚏。”
门扉开了。
男人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瞬间转为傲娇薄怒。
“要进来?”
男人点头如捣蒜,前臂向她伸来。
秦如歌极力板起的脸,终告破功,忍不住笑意,伸手够他,将他扶了进来,便又跑出去捣鼓了些简单的小菜和米饭来。
“娘子,为夫刚刚爬累了,能不能喂我?”
明明知道这丫是矫情病犯了,她仍是顺从了他。
有些时候,不必分得太清楚,倒也是一种乐趣。
妖孽咀嚼着米饭和菜肴,淡淡吐出几个字:“这饭有点硬了,菜也有些过熟,娘子的厨艺有待精进。”
真想把这碗香喷喷的米饭扣他脸上!
他大爷的,吃喝拉撒睡,样样照顾周到,他还好意思挑剔!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眼看她想撂手不干,凤明煌赶紧别别别吃吃吃地喊停,她这才不情不愿继续尽着人妻该尽的本分。
“娘子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好好好,不说,为夫不说就是了。”
这回村子里的人,出海作业的时间有些过长,许是所到海域略远,五天了,还没有人回来。
这个渔村是怪异的,处处都透露着诡谲,可她却试不出门道来。
尤其陈烛夫妇,对她和凤明煌可真是没话说,样样拂照周到。
凤明煌再也装不下去了,上身能动的事实,被秦如歌狠心一扎给看出门道来了。
至于下身,似乎也有好转迹象。
海滩风浪不算很大,把妖孽推到海滩的一边,她便走到妖孽几丈开外远的地方。
“夫君,你试着走过来。”
妖孽撇撇嘴:“太远了,一丈吧。”
拗了好几个回合,秦如歌败给他了,便近到其一丈外的地方。
张开臂,似乎要将不远处的那个他纳入怀里:“过来,慢一点,慢慢来,对,可以的。”
他仍是抵着轮椅,沉重的腿如灌了铅,费了好久时间才算是离开支撑物,只靠双腿直立。
起码,是站稳了,就是稍微有些许晃动。
秦如歌简直要高兴得跳起来,但还是让她矜持地压抑住了。
“没错,就是这样,跨出步子,一小步就好了,慢慢来。”
步伐,是磨蹭着向前的,脚板底几乎没有离开砂子地。
然而就算是这样,磨出去的第一步,凤明煌便失去平衡倒下了。
“没关系,再站起来,再走一步,能走两步就已经很不错了。”
妖孽面上的风暴瞬间集聚又瞬间散去,他点点头,再次顽强爬起,然而尚站不稳,便又狠狠摔了,这次还伤到胳膊肘,似乎脱臼了。
懊恼加沮丧,另一完好的手,一拳擂在砂地上。
关节磨出细碎的血沫。
秦如歌赶紧跑了过去,拿起他的手,严厉道:“干嘛跟自己置气,你该明白能有这个恢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急什么,能吃这热豆腐吗?”
这可谓是劈头盖脑的朝着他的面门喷吼。
他头一回发现,娶回来的是一头河东狮。
凤明煌一脸懵逼的呆萌模样,直点头:“好,为夫听娘子的。”
诶?
这年头,难道还真是欺软怕硬的人多?
竟然连心狠手辣的燕王也有惧内的倾向......
听人说,惧内可是一种好品质呐,证明这个男人心胸宽广,额,可她怎么觉得这家伙和心胸宽广之间隔了个东非大裂谷的距离?
回头给他处理了伤口之后,这家伙不知道吃错什么药,按错脑子里哪个按钮,竟然冲劲爆满,兴致冲冲地说要继续试着走。
一天的努力,果然收获回报。
他最好的记录,竟能走上三四丈远了。
为了奖励他,秦如歌决定今晚加菜。
削了一根尖长的木棍,撸起裤管和衣袖,下河抓鱼。
“稍微往上一些,对着鱼直戳下去是叉不到的。”
这是她头一回叉鱼,技术相当渣渣。
即便明知道因折射缘故,鱼的成像较低,实际位置在稍微上一点的地方,可她还是一无所获,不知道多少条傲娇的鱼对她翻白眼了吧,估计还有不少回游过来羞辱她的渣渣技术的。
哼,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叉叉叉,逃逃逃。
鱼尾一摆,撅着屁股游远。
尼玛,气炸了!
凤明煌看着她在水里扑腾,时不时便水花四射。
那一脸生动,七情上面,让他不由扯着浅笑,凤眸含情。
“我说,你索性把棍子给扔了吧,徒手扑上去,兴许还能压住一两条,不然,我看你扑腾到明天,也还是吃西北风的结果。”
哼,瞧不起人?
吧嗒一声,木棍壮烈牺牲,顺着流向远走。
撸袖撸到肩上了,两截上好的玉臂亮了他的眸,随即便见她噗通一声,还真是一头栽进水里了。
扑空了好几回,还真是让她碰上彩头了。
仰身跳脱河面,发顶以下,全被清澈的河水浸过,过腰的发,还有单薄的衫裙,紧紧贴着她的身,那两截白玉般的臂似乎更亮眼了。
“抓到了,哈哈,好大一条鲫鱼!”
墨眸燃起一簇火苗,将她玲珑有致的身紧锁眸内,下腹隐隐有股***作祟。
秦如歌浑然不觉,爬上了岸,把新鲜肥美的鲫鱼放到鱼篓子里。
近了他咫尺之间,才发现他脸色不对。
“怎么涨成猪肝色了,你又人有三急了是吗,早点说啊,这山林里随便哪个草丛都能解决啊。来,我扶你到那边。”他现在已经有了自理能力,不用她再......咳咳。
“等等。”
妖孽本来是想推开她的手的,可一黏了上去,便死死揪住,秦如歌看他难受得紧,好像有些不对劲,赶紧放下身上的鱼篓子什么的,边给他把脉边问:“哪里不舒服?不会是毒性发作吧?没有啊,脉象还好,就是有些浮躁,情绪起伏较大所致,你受什么刺激了么,沉下气来,冷静些,可不能爆血管啊......爆了。”
鼻下滑落一行触目惊心的血,而他仍是不瞑目,死死盯着某一处。
嗯?
秦如歌低首看了看自己的胸脯。
靠!若隐若现!
浑身湿透,几乎曲线尽现,该死的今天还穿了件白色的衫裙,入了水简直成了半透明!
凤明煌后来是闻着饭菜香醒来的。
“要喝口水不?”身上已换了件红衫,她问。
半干的湿发尾梢随着她走动不时滴落水珠,妖孽傲娇地说要,她便喂他喝下几盏茶。
她重新拎起搁置一旁的布巾,擦拭发尾,如此风情,看得凤妖孽眼眸眯了起来。
没好气白他一眼:“再看下去,流鼻血了,我可不管了啊。”
妖孽哼笑:“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刚刚那是意外,最近天气燥热,分明是上火了,不信的话,你尽管使出浑身解数,来试着勾引为夫,看看为夫可会有所反应,若有,算我输了。”
前头才说天气凉寒,这会儿又说燥热了,神也是他,鬼也是他。
“夫君,妾身看着,是这么蠢的人吗,随便激上一激便上当?”
说信吧,是他讨了嘴上便宜。
说不信吧,真去勾引他,是他身体得了便宜,怎么看都是她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