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
冰冷凄清的笔直街道通往远方,萧瑟的风呼啸而来,吹走青石砖上的草叶,也吹走一批又一批戍边将士对家乡的思念。
谌洛打了个颤,看着身旁的苏贤,一脸尴尬,想出声却不知该如何称呼,说到底对方比自己年长,“苏……”
苏贤察觉到了,扭头一笑:“叔父直呼吾名即可。”
“苏贤将军。”谌洛犹豫片刻,加了个将军,使语气柔和一些,“雁门作为我大汉与匈奴交汇之地,今日怎么这么冷清?”
“哈哈,叔父想见识雁门之繁华,怕是要等一两个月啦。”苏贤朗声大笑,脸上褶子凑在一起,“为了马邑这场伏击,陛下已经严令禁止商贾进出雁门。这群商人靠不住,见利忘义,保密性太差了!”
“渍。”谌洛吧唧一下嘴唇,暗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么搞不输才怪。也好,自己在失败的战争中拿出点成绩,作为踏入大汉勋归阶层的入场券。”
“叔父既然回归大汉,侄儿别的做不了,两月之后带叔父游览雁门美景还是绰绰有余的。”苏贤见谌洛不说话,以为后者失望神伤,急忙出声安慰。
“游览倒不着急。”谌洛抬头,“我见城中士卒对你恭敬礼加,这是为何?”
按理说,苏建只是在长安有所作为,影响再大,也到不了雁门。
为何眼前这位公子哥儿在雁门的地位这么高?
“叔父有所不知,小侄蒙陛下宠幸,大父提携,在此混了个校尉的位置。”苏贤脸红,不好意思挠挠头。
“大父?”谌洛一愣。
“苏意将军乃我苏氏族长、吾父苏建季父。”苏贤笑嘻嘻的,毫不避讳,一语点破。
谌洛挑了挑眉:“任人唯亲……陛下那边?”
“叔父放心吧,举贤不避亲,再者说,这是我大汉历代先帝默许之事。不止我苏氏一家这么做,那陇西李氏以李广为尊,其族中子弟,李蔡、李息、李当户、李椒等,多在陇西以及长安述职。”
好家伙,这句话是这么用吗?
还真是“举贤”了。
随着苏贤的描述,谌洛渐渐回忆起来当初整理文献时看过的一篇论文。
秦汉时期,将领有很强的世袭性质的特征,除了军功、外戚之外,任用的将领大多是世代为将者,例如:秦之蒙氏、汉之李氏。
这群家族将家眷留在长安,将领方外出统兵。
简单来讲,家人做人质,一切好商量,就想当年王翦出兵,家中家眷皆在咸阳一样。
如果苏意为苏氏当代领袖,那苏贤当校尉也就不奇怪了,他有这个刘氏默认给与的权力。
校尉作为将军垂直下属,直接掌控士卒数量在一千人以上,再加上从内地迁移过来的百姓、民夫,控制人数怕是在三千以上。
这么重要的职位放在外人手里,也确实有点不合适。
“叔父,吾侪到了。”
俄而,苏贤的声音把谌洛从思考中拉出来,二人在一座宽敞的大宅子外停了下来。
朱红色大门正上方,用隶书书写的“太守府”三个字格外引人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