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上宣布,他订婚了。
无数闪光灯聚焦在他身上,问他什么时候举办订婚宴的时候,顾子铭只说了四个字。
一切从简。
周文远冷笑,当然得一切从简。
苏陌,至今没有醒来。
而管家劝慰周焕生的话是,老爷好歹得看着小姐结婚生子,不然顾家小儿欺负她怎么办?
事到如今,周焕生也不再心心念念地想要认回苏陌,也不再撮合他和她,只希望她可以醒来,平安富足地过完余生。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谁也不想她就那样安静地躺着,仿佛没有生气的布娃娃。
可是,好像谁都不用负责,又好像谁都有责任。
周文远拉开抽屉,里面是他多年以前和苏陌的合照。
照片里她扎着两条麻花辫,穿着宽大的白色衬衣,锁骨明显而带着些微性感,纤细白皙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干净而明媚。
那是她二十岁生日的那天。
周文远觉得自己有点儿可笑,又有点儿可悲。他亲手割裂了他和苏陌的感情,而现在,坐在这个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位置上时,又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他选择了她,结局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大抵人都是贪婪的,总是得陇望蜀,比如自己。
周焕生“哗”的一下将抽屉死死合拢,不再去想。
“周总,锦年珠宝店有客户闹事,指明要见你。”
周文远烦不胜烦:“出什么事了?”
“有个客户说在咱店里买的玛瑙是假货!在大厅里不依不挠地嚷嚷着非要见你,大有不见你誓不罢休的意思……”
“安保都是干什么吃的!”
“对方来头不小,带着保镖,现在客户又多……”
“客户是谁?”
“顾家千金,顾子言。”
……
在去锦年的路上,周文远才想起来,这两个月他似乎还没有见过顾子言。一是因为忙,二是因为,他大概不想见。
见了说什么?所以但凡有她的电话、简讯、约见,通通都被他无视、拒绝。原想着以顾子言的清高孤傲,或许他们也就这样了。等时间长了,情分淡了,再见面时,也就不再那么激烈了。
周文远皱着眉,黑色卡宴不急不缓地行驶着。
总是无端想起苏陌来。
好似她多数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一句一句地叫他的名字,文远文远……声音又糯又软,像是羽毛般,落在心间,黏了上去,怎么都吹不开,拿不掉。
锦年金碧辉煌的三楼VIP室里,穿着卡其色风衣,带着墨镜的顾子言,坐在清冷的沙发上,身后两名人高马大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越发称得她娇小玲珑。
对于偏执的顾子言,周文远有些头疼。踏进房间里时,顾子言挥挥手,让身后的保镖出去了。
“我以为,我们之间即使没有了婚约,至少也有情谊。但是怎么都想不到,你可以这么绝情。”顾子言摘下墨镜,露出她有些疲惫的双眼,
似乎只是很平静的叙述,“周文远,你有没有爱过我?”
这段时间,她想尽办法想要见他,结果却让她觉得心灰意冷。电话被拉黑,连去他办公楼都被人禁止。
这张脸啊……顾子言想,她怎么就觉得好似过了十分漫长的岁月,再见他的时候,已经这样物是人非了呢?
苏陌躺在医院里,云瑶去了C市,顾博年和顾子铭十有八*九都不在家,偌大的顾家宅子,只剩她一个主人,空荡荡的寂寥日日侵蚀着她,想见他的念头就像是盛夏的野草,疯狂的生长,不顾一切。
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消化云瑶从苏柳手里抢了男人这样的事实,再回头,恍然惊觉,周围的人都开始疏离,唯独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而她和熟悉的他们,终究横亘了一条无法逾越的沟壑。
周文远的淡漠疏离,日复一日地的拒绝,终于将这样的情绪都牵引出来,如同海啸,如同雪崩,她想,她凭什么要接受,要忍?
“事到如今,再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顾子言看着他,似要把他的脸刻进心里,“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所以你连闹商场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得出来?”
“如果不是你一次次的拒人千里,我又怎么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