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治完康康,兰溶月只觉得全身乏力,几乎撑不起身子,吩咐蜜儿照顾康康后,摇摇摆摆走出房间,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眼眶微涩,带着哽咽的声音,“你怎么才回来。”
康康微弱的呼吸,好几次她都以为救不会来了。
从康康出生开始,她就不想对这个孩子付出自己过多的经历,可看到康康孱弱有懂事的模样,不知不觉对康康付出了比无双更多的经历。
哪怕南行前往灵岛,都会然颜卿每日汇报一遍康康的消息。
曾几何时,她想都不敢想,对一个她认为可有可无的人付出过这边多的心思。
“是我不好,回来晚了。”
“对不起,下一次不会了。”
“以后我一定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再也不离你那么远了。”
“都是我不好,别哭......”
拉起里衣的袖子擦去兰溶月的泪水,自两人相识以来,他从未见过兰溶月这般,一时间手足无措,连连道歉。
听着晏苍岚安慰的话语和保证,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晏苍岚身上,找到了停靠的港湾,只是眼泪流着的愈发汹了,她不想哭,可止不住眼泪。
看着晏苍岚手足无措的模样,含泪的笑了出来,哽咽道,“夫君,我想你了,好想好想......”她好像突然变得矫情了,看着晏苍岚无措的脸上染上了笑容,他的笑容如冰雪融化,繁花盛开,温暖极了,笑容驱散了他身上的冷厉,整个人仿佛沐浴在春日的眼光中,暖洋洋的。
看着晏苍岚的模样,她突然觉得撒撒娇,矫情一下挺好。
“月儿,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很想。
笑着止住了眼角的泪,相视笑了,脸颊发烫,有些羞涩的将头埋在晏苍岚心口,“夫君,我让人将暖阁的人赶出去了。”“不关你的事,是我亲自赶出的。”抱着兰溶月的手紧了几分。
送走了云颢和晏紫曦,他站在房门外将近一个时辰,他不知道兰溶月医治康康的两个多时辰是如何熬过来的,可他站在门外,只觉秋日的风,吹得心发凉,最后冷透了。
“嗯?”
“我回来时,他们没走,我亲自安排人送他们离开了,康康以后我们养着,左右只是一个孩子而已,我们养得起。”衣襟的湿润,提醒他,他最爱的女子为另一个男子哭过。
哪怕另一个男子还不到一岁,他心底依旧忍不住泛起阵阵醋意。
此刻,他突然觉得让云颢就这么离开,太过轻松了,他应该拉着云颢来看康康,让他也疼一疼......,可想到云颢的铁石心肠,心底泛起了一阵讽刺。
“好,我用金蚕蛊抱住了康康的性命,每月有三日康康会经历一次蚀心之痛,运气好成年后,康康便不会经历这份蚀心之痛,可康康的身体太弱,这份蚀心之痛可能会伴随一辈子。”与金蚕蛊共生,可偏偏康康的身体太弱,无法提供金蚕蛊成长的营养,反而需要金蚕蛊来滋养他。
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可康康的情况命悬一线,她没有其他选择。
“月儿,康康能活下来就好,等康康大些了,我们就如实相告,未来如何,让康康自己选。”康康的到来,有云颢的懊悔,晏紫曦的执着,兰溶月的保护,可唯独缺少了一个孩子出生该有的期盼和爱。
却又不能说康康的出生是不幸,他出手在揽月殿,得到兰溶月的保护和教养,又是何其幸运。
“好。”抬头用微涩的眼睛看向晏苍岚,细看才发现晏苍岚头上满是尘土,心疼不已,想到自己医治康康,衣襟早已汗透,“我们去洗漱,洗漱完用晚膳,我们早些歇息吧。”
康康,她尽力了,熬过今夜,便能活。
若熬不过,她也无能为力。
“听月儿的。”连日赶路,他却是已经很累了。
洗漱后草草用了晚膳,两人便歇下了,梦中,兰溶月似睡的不安稳,往晏苍岚怀中钻了钻,听着晏苍岚的心跳,紧蹙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
待兰溶月呼吸缓了之后,晏苍岚睁开眼睛,摸了摸兰溶月鬓角的头发,温柔极了,看了好一会儿,带着倦意睡了过去。
两人歇下不久,张懿便得知了晏苍岚归来的消息。
“初晨姑娘,秋日天寒,特意送来这个消息,幸苦了。”距离殿试还有两日,陛下回来的速度挺快的,初晨告诉他这个消息,无疑他又欠初晨一份人情。
来京城,入朝为官后,他才发现这欠下的人情太难欢了,尤其是与兰溶月有关的。
“大人既知我幸苦,却连一杯清茶也不愿意给我,如此这份幸苦我担当不起。”初晨直勾勾的盯着张懿,从在粼城时,她也听说过这位侯府的管家,一番接触下来,才发现此人是真真的有趣。
欢场多年,初晨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风情。
可这风情落在张懿身上,只觉得身后冒冷汗。
“府中茶叶粗糙,恐难如初晨姑娘的嘴。”
初晨挑眉,笑道,“那大人觉得烟雨阁的茶水如何?”
烟雨阁这般销金窟,里面动的东西都是顶级的,又是兰溶月的茶叶,他能说不好吗?
当然不能。
“自然是极好的。”短短几个字,张懿说得咬牙切齿。
“大人觉得好自然是好的,想来大人也喜欢,明日我便亲自给大人送些来。”初晨端起茶杯,茶已冷,茶水发涩,初晨没有丝毫嫌弃,仿佛品着千金难寻的雪山银针。
“初晨姑娘倒是不嫌弃。”听闻初晨来了,他特意让人沏了府中最差的茶,没想到初晨不仅没有嫌弃,反而像是在品味珍宝一般。
一杯饮尽,初晨又意味深长为自己添上一杯。
“大人风骨,初晨有怎会嫌弃。”比这更脏的水她都喝过,更换可现在是干净的,她一路从烟雨阁奔波而来,也却是渴了。
人饿过,渴过,度过炼狱,那还有那么多矫情的习惯。
“你......”张懿不知想到什么,连退几步。
“初晨打算经营烟雨阁一辈子,大人,不如我们合作如何,初晨保证,大人一年四季,雪山银针,供应不断,如何?”张懿的动作像极了怕被她黏上的样子,为免张懿脑补过多,初晨直接说出了一辈子不打算从良之心。
当初在粼城,兰溶月给过她从良的机会。
可早已见惯了黑暗,这天下哪还有干净的地方。
不如一辈子拼事业来的自在。
被初晨拆穿一闪而过的心思,张懿略显窘迫,轻咳两声,“陛下归来,亲自殿试,三甲可不是我能定的,姑娘不如去见见娘娘,或许更有把握。”
“京城骤然降温,西北估计早已下雪,容靖和厉野领军攻打燕国,国库如今还有多少钱,大人未必不知,烟雨阁的收入如今也是国库的一部分,若没了烟雨阁的收入,估计年前国库就会见底,科举过后,大人便闲下许多,若陛下有心让大人南下筹集款项,大人一下如何?”她从未遇到比张懿还难对付的人。
此次科举的举子她全部亲自过来另一边,又将有可能位列三甲的人全部细细调查了一遍,心中已有个大概。
张懿这般难啃,她意难平。
下定决心,一定要拉张懿上船。
“张懿既已入朝为官,自是该为君分忧,忠君之事。”
南下筹款?
怎么可能。
国库虽然空虚,可天涯海阁的生意遍布几国,有的是银子。
这几年天涯海阁的银子如国库的量早已数不清进来,若非如此,短短两年时间,何意整顿苍月国的军政,何以让北齐臣服。
但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烟雨阁来钱太容易了,每年近千万两银子的入账,让他从前想都不敢想。
如今看过京城的世家以及那些隐世世家,他发现天下有钱人真的太多了。
可穷人更多。
不由得染上了几分忧民之心。
“如此...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我再来叨扰。”看来今夜她的将众举子的资料统计一份,递进宫,让娘娘给陛下过目一下,烟雨阁的三年霸可万不能有失。
“不送。”
目送初晨离去,张懿微微蹙眉,暗想,若陛下晚一日归来就好了。
这一次他难赢了。
短时间内想要摆脱初晨也不可能了。
聪明、执着又难缠的女人果然让人喜欢不起来。
虽然他是个老头子了。
与此同时,经过一天的洗礼,燕旭看着那张染血的龙椅终于有了一丝实感。
“哈哈......”长笑后,“这帝位最终还是属于我了。”
“殿下......”青衣的声音还未落下,直接迎上了燕旭的冷眼,青衣低头,直接改口,“陛下,先帝驾崩,这个消息暂时还不能让边关的前太子知晓,不利战事,还请陛下早些安排。”最后的声音越来越疲惫。
“先生所言有理,朕心中担忧王妃,劳烦先生回府一趟,将宫中的好消息告知王妃。“
“谨遵陛下吩咐。”青衣行礼离开。
殿外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身影见青衣离开,也悄然紧随其后。
出宫时,身影先一步上了轻易的马车,看着一身内侍打扮,不起眼又从未见过的容貌,青衣试探道,“你......”
“是我。”九儿用本来的声音道。
“你怎么会在宫中?”青衣眉头紧锁,他都说了,不让九儿跟在身边,九儿的功夫太高,有太能藏,他自废武功后根本察觉不到九儿的存在。
“保护你,我们该走了,阿箩如今在司清身边,燕旭夺帝,你插手太多,怕是已经引起阿箩的怀疑了,若你再如王府,我没有把握带你离开。”白羽杀了燕帝之后就出宫了,天黑时她收到了风无邪的消息,阿箩调了冥殿的人偷入京城,看来是要帮司清坐上后位。
如今阿箩手中有人,冥殿都是些不要命的狂徒,不好对付。
“我若此时......”青衣的话还未说完,九儿抬手直接将青衣敲晕过去,看着昏迷的青衣,对车夫吩咐道,“往南。”风无邪和白羽已经离开燕都了,离开前在南门留下通道,若无意外,燕旭高兴过后下一件事就是封锁燕都,在掌握军中情况之前,将燕帝驾崩的消息秘而不宣。
南门城外一座荒废的破庙内,寒风刺骨,白羽紧紧贴着风无邪,“有什么好等的,九儿功夫不错,带着一个累赘在燕都尚且能自保,更何况现在燕旭可没时间追杀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看看这破庙,太难受了,我从来没有在这么差的环境里面住过。”
白羽可怜兮兮,尽是埋怨,期间还不忘使劲的蹭了蹭风无邪。
风无邪一把推开白羽,“一只大灰狼装什么白兔,你若想起破庙环境差,你可以先走,青衣是自己人,我没有丢下自己人的习惯。”
......
白羽埋怨着找风无邪斗嘴,风无邪不断秒杀,时间也过的飞快。
破庙外,雪越来越大,风无邪眼底也露出几缕担忧,雪夜难行......正担忧时,听闻马蹄声,立即起身冲出破庙外,风无邪抽身太快,倒是白羽如无骨生物一般直接倒在了地上。
“九儿,青衣呢?”见九儿从马车下来后,不见青衣,风无邪立即问道。
从地上爬起来走出的白羽刚好听到风无邪询问青衣,微微蹙了蹙眉头,表示自己的不悦。
“被我敲晕了,我出城时,司清和阿箩带着人进宫了,估计很快会发现青衣失踪的事,我们得连夜赶路了。”九儿没有忽略掉白羽的目光,这位前朝后裔,从来不会亏待自己,这段时间却是吃了不少苦,不过他可没少在其他方面找补回来。
“这老女人动作够快的。”白羽虽然嫌弃破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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