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博士叫苦:“说老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只有一点能够肯定,行驶系统是设置好的……”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见那气垫船慢慢地开始减速了,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终于,它停下了。
与此同时,水面上泛起一团白色的水花,一条绿色的身影钻了出来!
“小莫菲!”
母亲的喊声刚刚出口,马上就发现叫错了。那不是她的儿子,因为对方长着一头瀑布似的长发。
一个女“绿皮人”!
***
这就是小莫菲在海底见到的绿色身影。
当时她正在专心地向前潜游,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被发现了。她游泳的姿势使小莫菲心族荡漾,一般男人被女人迷住时多是这种感觉。那女“绿皮人”生着极其优美的生理曲线,长发荡出不可思议的波纹,泳速极快。
小莫菲感到自己被一种不可遏止的冲动点燃了,不加思索地疾追而上。女“绿皮人”发觉背后有人,一回头,两个人全都怔住了。
那女“绿皮人”居然是阿珠!
人们在不同的环境中的表现是不同的,比如在陆地上的唇枪舌剑,拿到这儿恐怕就不行了。当然当然,就如今而言,两个“绿皮人”在水下对话的情况,十之八九不会再有第二对了。他们这时惊愕得无话可说。
尤其怪的是,小莫菲不知为啥竟激动起来。事实上他当时不可能激动,阿珠不是,也不应该是令他激动的人——他们之间的账还没算清楚呢!
可是怪就怪在这儿,他确实在激动。
很明显,阿珠也是!
一定要解释的话,恐怕他们双方的“激动”是纯粹的生理现象,不不,说“纯粹的生理现象“可能不准确,心理上也有动静。但一多半还是来自生理。这恐怕和他们的年龄及性别有关,这是比较单纯的性冲动。但是,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都是“绿皮人”。
这个先决条件非常重要。
相比较而言,惊愕还是更强烈些,加之他们都有着人类文明的本质,所以对冲动的克制比较见效。小莫菲的惊愕无疑比阿珠要强烈得多,阿珠的惊愕是那种“他乡遇故知”的味道,接近于“惊喜”,小莫菲则是百分之百的“惊愕”——他做梦也想不到阿珠竟是自己的“同类”!
过去人们总习惯用“做梦也想不到”来形容这个那个、其实大多都带有虚张声势的色彩。可用来形容此刻的小莫菲、却毫不为过,八成还不够。
这便是人类语言的局限。
那一刻,小莫菲似乎觉得过去对阿珠的所有猜测都有了答案。直到他完全平静下来时,才明白答案并没有得到解决,有的只是对某些感觉上的解释。
她也是“绿皮人”;她来到了有“绿皮人”的这个小镇,她对自己“情有独钟”;她似乎……似乎是被什么力量吸引来的!
“嗨!”他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过去没有在海底说过话,所以有些不习惯。但辅以手势,相信阿珠明白他的用意:怎么是你!
阿珠果然领悟,也发出一个单音:“嗨!”
“你怎么在这儿?”小莫菲竟说出了一个完整的句子,两个人的隔膜完全消除了。
阿珠:“你不是也在这儿吗?”
她也吐出了一句话。原来在海底说话并不费力,只是要慢一些,把每个字咬清楚。
小莫菲:“你那次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我?”
阿珠笑笑:“那次我还不敢肯定你是‘绿皮人’。”
小莫菲:“阿卡不是把一切都讲给你了么?”
阿珠:“讲是讲了,可是所谓的‘一切’不过是说你有一件绿皮囊,其他的阿卡一概不知呀!”
小莫菲领悟:“噢,这么说,你对我仅仅是怀疑?”
阿珠:“是,是这样。”
小莫菲:“世界这么大,你怎么这么准确地找到了我们这里?”
阿珠:“恐怕是……恐怕是一种召唤!”
召唤!她使用的是“召唤”二字,这比“吸引”更有感染力。
小莫菲:“啊!我好像能够理解,能够理解!”
阿珠又笑了:“当然能够理解,因为你也是‘绿皮人’嘛!”
小莫菲颇为兴奋:“这么说,我也是被召唤来的?”
阿珠:“很有可能!”
小莫菲:“问题是,我就出生在这里!”
阿珠:“你的祖上也是这里吗?”
一说到祖上,小莫菲马上想到了妈妈:“啊,忘了告诉你,我妈妈也是‘绿皮人’!”
阿珠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激动的难以自制:“啊!真是……真是太好了!我的一切研究都得到了证实!小莫菲,你知道你母亲的祖上是哪里人吗?”
小莫菲当然记得:“她的祖籍可能是一个叫作商屿的小岛。”
阿珠双手一合,闭上了眼睛:“这就对啦,我就是从商屿来的!”
小莫菲顿时激动:“那是不是你重点考察的区域?”
阿珠大叫:“什么呀!我就是商屿的人!快,带我去见你妈妈!”
小莫菲这才发现在海底呆得太久了,他指指头顶:“不瞒你说,她和我父亲就在黑石岛!”
“真的?”
“是,我们半夜上岛,目的就是把你捉到!告诉我,你为什么偷了阿卡的气垫船溜走?”
阿珠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阿卡是不是气坏了?”
小莫菲耍了个小狡猾:“那当然,我提出报警,阿卡险些揍我一顿。噢,你是‘绿皮人’,阿卡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