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
接下来他们又开始探讨各种水压下游水的要点、呼吸问题、以及生物链一类的事情。父亲简直听得心惊肉跳,原来母子俩都有过生吃小鱼的历史,也都经历过由大鱼嘴中“死里逃生”的场面。说到高兴的时候,母子俩乐得又蹦又跳,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一位“陆地上的亲人”。
“你们都走吧!”莫菲博士伤心地喊出来,“都走都走!我们这个家看来要解散了!”
母子俩这才发现自己兴奋过了头,大大伤了博士的自尊心。
他俩妙语生花,好歹把莫菲博士哄得不生气了。一家人去石屋喝茶、吃东西。博士指出你们究竟觉得海里的活鱼好吃,还是经过烹制的熟鱼好吃?母子俩探讨了几句,很快得出结论:要论味道,当然还是烹制后的好吃,因为海里头没有番前酱、咖喱粉一类的佐料。
“言下之意,如果有芥茉酱随身带着,你们在海里可以放开肚子吃生鱼片了?”博士道。
母子俩噢地乐成一团,大叫:“我们过去怎么没想到呢?这主意太好啦!”
博士叹曰:“我决定带着女儿单过。简直他妈的!”
他很少骂人,证明的确伤心了。
母亲劝了他一阵,无效,最后恼了,大叫:“嗨!你是不是妒嫉啦?用得着这样吗?我们百分之百还是人类的一员,只不过功能稍多一些而已!就像那个拿着弓箭到处飞着寻找情人的小天使,多了对翅膀而已!谁也没有觉得他不可爱呀?莫菲,你过去不这么狭隘呀!”
博士反驳道:“住嘴吧,太太,你说得多轻巧哇!我觉得咱们应该换个位置体验一下。比如说吧,我就是那个长翅膀的天使,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天亮时你突然发现我肩头上长着一对肉乎乎的翅膀,你会是什么感觉?”
母亲哑口无言,他觉得博士非但不应该责备,而且很值得同情,他的心理落差来得太突然也太强烈了。而且,最要命的是他必须接受现实,因为一个是自己的老婆,一个是自己的儿子。
“小莫菲,给你爸爸捶捶背。”
博士这才消了气。他说他会认真地给母子俩进行一次全面体检,设法弄清海洋生活习性的由来,特别是没有腮却能呼吸这个核心问题。母子二人点头连说遵命。
后头的话题自然是父亲的胎脑移植的事,这个研究项目母亲较熟,所以很快就说明白了。母亲对“鬼东西”非常感兴趣,并反复问那东西的特点。小莫菲自然又要大费一番口舌。母亲最后认定,自己没见过这怪物。
小莫菲道:“妈妈,你看时间还早,我带你下海看看如何,没准能见到它呢?”
母亲当然乐意,但为了照顾博士的情绪,扭头问道:“你要是不高兴我就不去了。”
博士道:“母鸡肚子里有蛋,你不让它下出来怎么可能!”
母亲大悦,拉着小莫菲就往海边跑,并回头说:“莫菲,你那个比喻太准确啦!噢,把水烧开,我们会给你带些好吃的海鲜来!”
那顿晚餐,博士尝到了一大堆海鲜,其中至少有19种是他见所未见的。他起先不敢吃,母子俩鼓励他:“没问题,我们生着都敢吃!”
要说遗憾,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找到“鬼东西”,哪儿去了呢?
博士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对母亲:“对了,我要查一查你的家谱,咱们的电脑里应该有吧?”
“有倒是有,我从未看过。为什么不查查你们莫菲家的?”
博士道:“我提醒你注意,遗传来自于你这一支!”
那天晚上,妹妹似乎有所觉察:“味儿怎么这么大呀!你们谁带鱼回来啦!”
没人言语。
***
家谱检索:母亲的祖上生于“商州”,上溯至公元前221年。再往前就没有了。记载很简略,根本没有谈到遗传这么高深的问题。博士研究了字里行间透露的一些信息,找到了诸如“渔猎”、“傍水而居”、“朔望潮之有变”、以及“得一子乃称‘海生’”一类和水沾边的文字。但用这些文字下什么结论几乎是不可能的。
母亲提出置疑:“商州好像是内陆的一个地名,不应该临海呀?”
于是小莫菲把“商州”二字检索出来,居然有七个“商州”。母亲直犯傻:“我们祖上怎么有这么多发源地呀!”
博士很遗憾地告诉她:“多是多了些,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七个‘商州’都在内陆,无一临海。”
“我会不会是抱来的?”母亲突发奇想。
博士大笑:“小莫菲,你觉得呢?”
小莫菲道:“理论上说,这种可能当然存在。但是这里记得很清楚,妈妈不是抱来的,假如有抱来的,那也在祖上。”
于是便寻找“嫡传”、“过继”和“收养”等条款,抱养之说被排除了。最后小莫菲开始不耐烦了,说:“我想应该开放考虑,单从‘商’字上检索一下或许有门。”
博士说:“有理!”
结果竟歪打正着,查到了一个叫“商屿”的地方。三个人经过讨论,虽无法做出结论,但一致认为:“商屿很有戏,因为它是个海岛!
在适当的时候,有必要在更广的范围内对“商屿”进行考察,寻找遗传线索。
不久,国外有消息来,说“神经生长因子”出现了突破性的进展,早老性痴呆症随时有可能被攻克。莫菲博士长叹时运不济,“胎脑移植”休矣。但他仍旧十分高兴,觉得老父亲坐起来的日子为时不远了。结果是很可恨的,原来那是一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制造的假新闻,完全是以钱为目的的行为。莫菲博士顿时又看到了曙光。他请夫人和儿子多多辛苦,抓紧时间把“鬼东西”找到,现在的确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刻了。
于是,母子俩同时瘦了一圈儿。连妹妹都看出来了,惊呼:“你们吃什么药啦,一周的时间就苗条了这么多?”
辛苦的结果是一无所获,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父母多次审小莫菲,问他是不是瞎说或者“看走了眼”。很显然,他们对“鬼东西”的存在产生了怀疑。小莫菲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看错!”
后来竟然说急了,小莫菲一恼之下参加了那个捞沉船的活动,一去就是十多天。回来的时候听到了两个新闻。对小莫菲来说,比较不重要的那个新闻是:一位“植物”了近3年的老人自己就醒了,世界各地的20多位脑神经医学权威闻风而至。这个新闻小莫菲不太重视,但莫菲博士很重视。另一条新闻正相反,莫菲博士没理睬,而小莫菲重视无比:阿珠失踪了!
按说阿珠失踪不失踪和小莫菲毫无关系,可是听了阿卡的叙述,小莫菲大惊失色。
“小莫菲,阿珠偷偷去你的岛上两次!”
小莫菲的心立刻就揪紧了。暂不说黑石岛是不是“你的岛”,可怕的是“偷偷”那两个字。
“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不送她,她能上岛么?”
阿卡气得恨不得打人出气:“问题就在这儿,她是偷了我的车去的!”
“偷你的车?你们俩闹崩啦?”
“要是闹崩反倒好解释了,关键是没闹崩。”
“没闹崩她为什么要偷你的车?你不是言听计从吗?你可以送他上岛呀?”小莫菲怀疑阿卡在拿他开心。
阿卡当胸搡了他一把:“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唉呀,小莫菲,早知如此我什么也不对你说了!”
“对不起,阿卡老兄,你的话里有漏洞。暂且不提你们俩是不是闹崩了。就说气垫车吧,阿珠既然偷走了,你又是怎么认定她到我的岛上去了呢?你总不会是‘千里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