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在经纶阁登名完毕,已近黄昏。在秋自安的带领下,在场的各国士子武人,恭送睿王离场之后,便开始各自散去。
此时东平使团众人,也在正使庞士道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撤离。只有屈离和云落惜,少年少女并肩缓缓跟在后头。云落惜娇眉紧蹙,小心地挪着步子却不敢吭声,生怕惊扰到身旁正眉头紧锁思忖着的屈离。
而方才当着众人,蒙受王珞的出言轻侮,屈离心中自是不好受。尤其是王珞在跟着睿王先行离开时,与屈离擦肩而过的那一声轻语:“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王珞这句颇带威胁的话语,以及他眼中不怀好意的眼神,令屈离不得不在意。倒不是因为屈离由此心生恐惧,而是怕因为自己与王珞莫名其妙的仇怨,牵连其他东平的少年们。毕竟他们都是老老实实、寒窗苦读数载,只求搏得功名的莘莘学子。
正当屈离朝经纶阁的大门迈出步伐时,一道彪悍的身影忽而挡住去路,接着低沉粗犷的声音传来:“东平世子殿下,可否移步?”
云落惜的小手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屈离的衣袖,使得少年蓦然警醒,接着屈离定睛瞧了瞧眼前这方脸横肉的披甲之人,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但稍稍思忖了片刻,又环视了四周经纶阁静谧典雅的氛围,屈离心神笃定着,在这种天下有名的书院圣地,就算是权势再大之人,也理应不会生事。接着点了点头,又轻轻朝一脸茫然的云落惜眨了眨眼,示意她在原地等待,便径直跟随来人而去。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在经纶阁庭院中一处安静的角亭中坐下,屈离这才低声开口道:“王猛将军,你叫我来此是因为那王冲的事情——”
“不全是。”王猛是沙场名将,坐立自是十分端正,此时也是挺直了腰杆,款款道来:“我先前听闻东平世子,曾在云州府出手击伤府尹之子......”
连日生事,屈离对王猛这些燕人早就心存不满,随即毫不留情地打断道:“所以,你也和那王珞一样,视我为眼中钉了?又加上全州府的事情,这次你们参加论道大典,是为了针对我吧?”
王猛轻轻哼了一声,接着戏谑地笑道:“呵呵,王珞的用心,我不想揣测。我知道当日云州府逍遥楼里,他在场与你有过节。但这与我又有何干?”
“那你提及云州府一事,今日又与王珞同行,不是为了寻我麻烦?”
“今日与他同行,仅是巧合,你信么?”
这种有的放矢的逶迤之言,屈离眯起双眼,淡漠地回应道:“不信。”
“无妨。”王猛一脸肃然地摆了摆手,接着偏过头,凝望着天边那轮残阳,声如洪钟:“那韩山仗着其父府尹之职,在云州府横行霸道惯了,此事我早有耳闻,毕竟边军指挥使司就设在同州府,紧挨着云州。一个小小的知州之子,便敢无法无天,实在是损了我燕国法度!无奈我身为皇族之人,不好对陛下钦命的下官直接出手,有世子替云州百姓出一口气,我并无异议,甚至略感欣喜。我唯一在意的是,世子出身东平,竟然有一身好武艺......”
这等忠君爱民的话教人听上去,似乎显得王猛此时的身影,在夕阳下有些高大起来。屈离心中暗暗吃惊,但还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哦?王猛将军,当真这么想?”
“至于王珞,他是岷王府的世子,迟早要承袭爵位,跻身亲王之列。而我自从投身军伍之后,便无心过问朝堂之事,只知忠君戍边。既然陛下已经下旨,燕国与东平再订同盟,我必定遵照旨意,绝不敢因私废公。”
闻言屈离有些不屑地交叉起双臂,目光如炬直言道:“好一个因私废公!在全州府那一夜,王冲手里拿着你边军指挥使司的军令,无视黑玉令,又不惜损伤两国盟约,屠杀我亲军将士数百人,连我这个东平世子也差点殒命,请问,王猛将军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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