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我的猜测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我还是问了一句:“杰桑大人,唐老六的父亲可是来自阴间的,一位唐姓将军?”
杰桑的表情有些诧异,说道:“看来你还了解了不少内情,你说的没错,唐老六的父亲确实来自地府。当年在阳间历练之时与我相识,然而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瞧着他模样俊俏,才华横溢,故而芳心相许,与他相恋成亲,后来便有了月如这个孩子。”
说完杰桑顿了一顿,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忧伤的神情,道:“原本按照我的身份,本就不该介入世俗中的****,只是动了情又怎么可能收的回呢,当时我心想即便是我丢掉了巫祝的身份,只要他对我好,便也够了。”
“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只羡鸳鸯不羡仙么,只要我和他能长相厮守,巫祝我不当也罢,很多人都在劝我,让我一定以苗族的利益为重,切莫沾染到红尘中去。只是我如何也听不进去,而起初他确实对我很好,让我觉得自己的牺牲并没有错。可直到有了月如这孩子后,他突然的变了,对我说他是来自地府的人,阴阳有别不可能与阳间的人相恋。”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也很震惊,但事后回想到,不管你是人也好、鬼也罢,我认定了你,便愿意和你长相厮守。可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后,他变得很冷漠,对我的态度也变得十分恶劣,动不动便是拳脚相加,到了最后竟躲了起来,再也不和我相见。那段日子,我以泪洗面,心想既然你知道阴阳相别,为何起初要点燃我的爱慕,还跟我有了月如这个孩子呢。”
“更让人气愤的是。他在月如小的时候便强行的从我身边带走,有几次我寻了过去,想要看看我的月如孩儿,这个负心人竟然说如果我再来探视月如,他便会在我的面前,将月如杀死。从那以后,我只能强忍着思恋,唯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悄悄的流泪。我本想只要月如这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不能相见便也算了,可直到前几日,月如告诉我,他父亲要将他炼制成一样法宝来对付你时,我才决定让月如回到我的身边。”
杰桑在说到这段成年往事的时候,没有了在苗人面前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哀怨的女子、一个慈爱的母亲,她的回忆从甜蜜走到迷茫、从绝望走到害怕,就如她变幻出生命的兴荣枯败,让我唏嘘,同时也无比的同情起这个可怜的女人,直到现在她恐怕都不明白,当年鬼将军为何要亲近她,与她生下唐老六。
她已经知道我猎魂人的身份,我觉得有必要把鬼将军的事情也告诉她,即便这可能是她是一种伤害:“杰桑大人,唐老六的父亲,也就是那位鬼将军,在三千年前和前世的猎魂人有过交手,据我所知,他之所以会与你相爱,主要还是为了与你生下孩子,这孩子半鬼半人,又被称作阴阳童,若将其炼制成丹,便可平添数百年的寿命,而将阴阳童的灵魂禁锢在其天灵盖中,可炼制成黑白珠,威力无穷,足以对觉醒后的猎魂人造成威胁。这才是他接近你的真正原因。”
真想往往是残忍和血腥的,我几乎能够想象杰桑在听到我这番后是如何悲怆的表情,可没想到,在听完我的解释后,她脸上无悲无喜,闭上了眼睛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哦,原来是这样啊!”便不再开口,一时间小屋里只有寂静。
阴暗的石屋、沉默的气氛显得格外压抑,那股奇怪而浓郁的香味更是让我心中堵得慌,为了转移杰桑的注意力,我问道:“杰桑大人,你让唐老六留信给我们,到底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呢?”此刻,我心中想的是,她的要求只要我能够做到,一定便替她完成,一来是同情这个遭遇可怜的人,二来,我本身与鬼将军就是势不两立。
我的问话让杰桑从沉默之中惊醒过来,有些恍惚的说道:“啊,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失态了!”接着,又说道:“当月如告诉我猎魂人已经现世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月如这个孩子能够活下来的唯一机会,因为在阳间,只有猎魂人才能与来自地府的鬼将军有一战之力,于是我便让他留信与你,请你来此一趟,其实对你是否会来,我也没有十足把握,如果来了便是月如这孩子命不该绝,如果不来,那也只能怨我当年犯下的错,惩罚在了这个可怜的孩子身上。”
杰桑说完这番话时,我有种忽略掉了一个很重要事情的感觉,可不管我如何思索,却始终抓不住遗失在哪,只好作罢不再追寻。开口问道:“杰桑大人,是需要我进到洞葬里面去吗?”
杰桑点了点头,说道:“月如被他父亲伤的很重,体内郁积了浓烈鬼气,对这种来自阴间的气息,阳间人是没有多少办法的,我只能让他躲到洞葬之下去,只有哪里能够延缓他的伤势。但要彻底的根治,恐怕也只有你出手,方能成功?”
猎魂人对阴物的克制,从对战阴兵以及克制过往咒的诅咒之力便可窥见一斑,杰桑找我前来倒也是正确之举,况且南怀瞎子也让我去到洞葬下的世界一探,说下面对我来说有一道福缘。
所以,不管是为了唐老六,还是我自己,洞葬下的世界都值得我一探,但在下去之前,我还是有必要清楚,洞葬下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毕竟哪里曾让等死胡同的聂胡子都吃了大亏的,而眼前这位杰桑大人,显然便是最有可能知道下面是什么的人。
我说道:“杰桑大人,洞葬下面我一定会去,也会尽力的为唐老六根除身上的鬼气,可在先去之前,你能否告诉我,洞葬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世界?据我知道的情况,下面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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