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音沿着暗道进入贤王府地下纵横的秘室,离湘波院近在咫尺,回忆最初,八郎便是站在暗道里听到了她与木蝉的对话,而知晓真相的。突然好想知道,贤王府侍qie夫人在那和顺、温良的外衣下,是怎样的面目。
想到此处,雪音改了方向移往微澜苑。
站在暗道处,穿过缝隙能清晰地看到屋子里的东夫人母子。东夫人萍儿满是忧色地凝视着烛火,二郡主冰心在旁边练习女红,而柴显则捧着一本书。
“显儿、冰心,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你们的父王再这样下去,一定”萍儿想说一定活不久的,可才出了刘胭脂巫咒案,所有人都不愿再轻易道出那个“死”字,否则会被敏gan的人视为诅咒。
冰心放下女红:“都怪那个恶毒的女人,若不是她害死母后娘娘,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哥,你是王府长子,倒是说话呀。我们再想想办法吧,无论怎样也不能看父王就这样下去?”
办法,他们想得还少吗?
央托紫萼姑娘替身娘娘,可一眼就被父王识破了,还令紫萼姑娘颜面无光,尴尬地悄然离去。又寻了一位才貌双全的艺伎,可父王看都不看。仿佛再美的女人,都不及他怀中的酒坛。这些天,萍儿与柴显想了许多法子,柴显仿佛在几夕之间又长大了许多。孝顺而谦恭地应对贤王府上下的各种事务。
雪音想:萍儿母子三人,真的视八郎为天地,也视八郎为最亲的人。他们神情中的担忧与不安骗不了人,是那样的强烈而明显。
再到楚滨院。
南夫人玉娘一边督促着冰玉写字,一边看着摇c花ng上的孩子。身侧,一位模样普通的奶娘正在灯下缝补孩子的衣衫。
斐儿在寿宁宫,这个婴孩又是谁?
“弃儿真是可怜,因为生母之过,居然连身新衣服都不能穿。”
听南夫人如此一说,雪音定睛细瞧,发现那位体胖身宽的奶娘手里缝补的正是用大人旧衣改制的衣衫。
弃儿,这孩子叫弃儿。那么他是刘胭脂和八郎的孩子。看那孩子的大小,似已满月的样子。
“夫人不必伤怀,可怜之人自有天佑。堕tai药都对他无用,想必弃儿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穿旧衣服好,听说穿旧衣服的孩子好养活!”这话民间最是流行,普通人家的孩子出生,穿的都是用大人旧衣改制的衣衫,通常到了七八岁才开始穿新布料制作的衣服。
冰玉不解地抬眸,打量着母亲:“娘还真是的,南娘、西娘都不愿意接手,你却答应下来?这些天,哥哥和妹妹们都不愿理我。”
玉娘长长地叹息一声:“冰玉,大人的恩怨你们不懂。就算胭脂歹毒,可孩子总是无辜的。到底是你父王的孩子,总不能让下人去哺养她吧?相信娘娘在天之灵若是知晓,定不怪罪于我。”玉娘相信:同样是女人,而娘娘也是一个善良之人,定是不会怪罪的。害死娘娘的是刘胭脂,与这个可怜的小人儿没关系。她哺养弃儿,一则是瞧着这孩子可怜;二则是王爷的骨血;三则自己膝下并没有儿子,养大了也算有个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