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挺好吗?有才气、有名声还有诰封,已经达到了女人一辈子荣耀的极致了呀。”
“但是她没有孩子。”绯衣女子撇了撇嘴角,毫不掩饰她对萧南的鄙夷“还有,咱们今天来慈恩寺是干什么来着?还不是为了登上大雁塔顶楼,去看李国公爷与新夫人在曲江举行的婚礼?萧南哪里过得好?哼,她都被自己的丈夫扫地出门、放逐到寺院当弃妇了我给你说,她呀,这辈子算是完了。”
绯衣女子见表妹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恨恨的说:“哎,真是个笨丫头,连这种道理都想不通,像你这般单纯的性子,若是嫁到大家族里,肯定被后宅的那些女人算计得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我来给你说,今儿李国公爷娶了新妇,虽说是个贵妾,但国公爷的三个儿子全都是那个妾生的,他日国公爷去了,继承爵位的便是那个妾的儿子,在国公府当主母甚至日后荣升老夫人的也定是那个妾。
而萧南呢,她空顶着一个齐国夫人的名号,一辈子却被困在这寂寥的寺院里当活寡妇,等国公爷西去,新国公爷承爵,她又没有儿女傍身,又没有娘家帮她出头,日后还能有她的好日子?哼,照我看呀,没准儿以后国公爷为了给儿子一个嫡出的身份,还会让这位李夫人‘病逝’,然后将妾扶正呢。一个堂堂萧氏贵女,出身士族大家的千金,长乐长公主的掌珠,最后却落得连个祭拜她的人都没有的下场,难道这还叫好?”
蓝衣女子被家里保护得好,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内宅*,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顿时被吓得小脸煞白。尤其是表嫂说‘病逝’的时候,表嫂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抹阴鸷,那森森的寒意,让小白兔一样单纯的她更是惊得心怦怦乱跳。
不过,多年来受的教育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抹平的,蓝衣女子想起自家和乐的日子,小声的反驳道:“嫡庶有别,大唐律更是规定不得纳婢为妻,李国公爷应该不会自毁名声吧?”贵妾也是妾,也是奴婢,按照大唐律法,纳婢为妻是要判刑的。
“还有一句话叫宠妾灭妻。”绯衣女子许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咬着牙狠狠说道“再说了,只要男人的心在那贱婢身上,律法又算得了什么,俗话不是说‘法不外乎人情’嘛,到时候一个夺情,一个恩旨,贱婢也能摇身一变成诰命。哎呀,好了,不说这些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去大雁塔吧,待会儿误了吉时,就看不到封三娘封大家的当场献艺了。”
说着,绯衣女子拉起蓝衣女子的手,两人加快了脚步,朝西侧院走去。
一旁大树上,那女子早已泪流满面,她的心更是疼得像针扎一般,整个人虚弱的匍匐在树枝上,消瘦的身躯蜷缩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欢快的曲乐从远处传来,女子抬起头,拿袖子擦去脸上的泪,牙齿死死的咬着下唇,顺着那乐曲声望去。只见距离慈恩寺不远的曲江畔,鲜花着锦、衣香鬓影,江水边搭着巨大的台子,台子上轻歌曼舞、喜乐声声,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看到自己丈夫和其他女人的盛大婚礼,女子不禁想起当年她嫁给他的简陋仪式。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哦,对了,他说乔木呀,现在我功未成名未就,只能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等他日我事业有成之后,我一定在芙蓉园里为你重新举办一次盛典,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萧氏阿南,嫁了一个怎样英伟不凡的夫君。
呵呵,好一个英伟不凡的夫君呀,当年为了这个美得像童话的誓言,她不惜与娘家决裂,拿出所有的嫁妆给他铺路,利用自己穿越女的先知优势帮他出谋划策,甚至不怕暴露秘密频频使用空间利器现如今,他功也成了、名也就了,也最终得到皇家园林芙蓉园了,也在芙蓉园里举办盛典了,结果女主角却不是她。
一直以来,她总以为自己是这个朝代的传奇,是整个故事的主角,没想到,辛苦了十多年,她的人生竟是世人嘴里的大笑话,而她更是别人爱情故事里的龙套。
滑天下之大稽呀,她,携带空间的穿越女,理应是光芒万丈的猪脚,哪成想却是一个死跑龙套的。
就在她哭得肝肠寸断的时候,脖子后面忽然一阵寒栗,她猛地回过头,却看到一个曾经熟悉的面孔。只是这面孔全然没有过去的恭敬,而是充满了杀气。
“为什么?”她直觉胸口一痛,那人手里的剑已经狠狠的扎进自己的躯体。
“对不起,夫人,我也不想杀你,但家主有令,我不得不从要怪,就怪你太‘贤惠’了”
意识渐渐模糊,她断断续续的听到那人说着。
贤惠?贤惠也错了?
她惨然一笑,身子一歪,从树枝上摔落下去,身子直直的往下坠去,唯有一双怎么都不肯瞑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恍惚间,她看到自己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小红布袋漂浮了起来,里面放着的玉镯碎片发出灼灼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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